叶楠筑下七层功德金身的一瞬间, 她本人是没什么感觉的——这不能怪她。()
虽说功德金身这种大好事没多少人能够体会得到,更别提还是七层功德金身, 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的程度了, 是下馅饼雨,可是类比一下的话也很好理解:
如果一个人这辈子都在做好事,早就习惯了随手行善、日行一善,那么日后突然有一天因此而遭到了表彰, 这个人还能瞬间就反应过来、并且心生欢喜之情么?
必然不能。
既然是分内之事、是应该做的事情、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 那她对此没什么感觉、甚至第一时间都没能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同,也就很能理解了:
别人眼里的“善举”,甚至大规则判断之下的“值得表彰”, 对她来说, 不过是“应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但是她没什么感觉,山海古卷里的大妖们就遭殃了。
这帮家伙们就算被山海古卷困住了,要被叶家家主所钳制着, 啥坏事都没法做, 平日里能干的最缺德的事情也就是吃个人的三魂七魄——这个人还必须是恶贯满盈、钻了现行的法律漏洞于是无法得到强有力的惩处,只能由常人之外的力量来处理的家伙——可它们毕竟还是妖,和后天的作恶还是行善积德没关系,种类这种事情是天定的, 无法改变。
假如此刻在这里有个玄道中人的话, 他最多只会觉得叶楠周身的金光有些过分明亮、让人不敢直视而已, 却又不是那种刺眼的感觉, 而是更浩瀚的威势覆压下来的厚重感,让人心底油然而生敬畏之情;可换作这些大妖的话,就会觉得特别难受,个个捂着眼睛鬼哭狼嚎,其中以两边肋骨下面全都是眼睛的狍鸮为最。
平时它比别的妖兽都吓人的原因就是这个,别的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一抬起蹄子来就很吓人了;可结果一出什么会伤害到眼睛的事,比如周围有秀恩爱的情侣的时候,首当其冲遭到成百上千倍伤害的也是它。
只有两只前蹄、没办法捂住自己所有眼睛的狍鸮第一个惨叫出声:“家主你收敛些,太亮了!睁不开眼了!”
九尾狐、罗罗鸟和穷奇也都没能好到哪里去,纷纷附和道:“刚才天道被触动的天雷都没能让我吓成这个样子呢,倒是阿楠的这一身光把我硬生生晃得,都不敢出来了。”
“阿楠你得想个办法,赶紧把这些神通收起来,要是让别人看见了那还了得!”
最后还是最懒的蛊雕率先爬出了山海古卷。它能抵抗得住叶楠的七层功德金身刺眼光芒的原因很简单,它懒。懒得搞事懒得吃人,不是到了紧要关头的话绝对不会从山海古卷里出来一步,身上背负着的业障就少,还真的能在这足足七层的金光之下撑住,问道:
“你之前究竟都干了什么?”
叶楠身为当事人,结果比它们还要一脸茫然:???你问我我问谁???
她想了好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很是认真地回答道:“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一干山海大妖拼命摇头,九尾狐叹了口气开口道:“家主,这不是我们信不信的问题了,这是整个玄道信不信的问题。”
不知为什么,九尾狐对许君命的感观一直都不是很好。虽然许君命向来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社畜形象而闻名整个特别督查组,人人见了他都得夸一声爱岗敬业,但是直觉过分灵敏、信任自己的妖兽本能胜过信任大脑思考的九尾狐依然没办法喜欢这个人,便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出来:
“看着吧,许君命那个家伙肯定要接你回去,把你摆到明面上奉为玄门正道之首。”
穷奇对九尾狐的这种偏见很不理解。在它看来,许君命已经算是正道里为数不多的友善之人了,他对与妖物为伴的叶家人没什么偏见,也不是那种表面顺服内心不屑一顾的家伙;即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叶楠的面前完全落了下风,也没有那种狭隘的“我在你面前没了面子于是我就拉不下这个脸更跟你处不来”的大男子主义作风,便问道:
“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叶家家主向来都是正道之首,再加上阿楠现在有七层功德金身,在眼下的局势里堪称中流砥柱。只要家主往这里一站,哪里还有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造次的份?”
就在九尾狐和穷奇两边争执不下的时候,叶楠终于成功地把周身的乐声与金光全都收了起来。可是即便将这些表象全都收起来了,如此大的功德带给人的内蕴和气质方面的影响,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她只是微微一垂眼,什么都不用说,便成功地止住了山海古卷里的争执,那种清贵而寒凉、令人恨不得止步三尺之外不敢造次半分的气势更胜从前:
“噤声。”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许君命的通讯就接了过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家主,刚刚有人触动了天道,还另有人在新天道之下筑起七层功德金身,你听见了吧?是叶家主你吗?”
“知道,我听见了。”叶楠应道:
“是我。”
“这可难办了……”许君命在那边长出一口气,苦笑道:
“之前不是说要找个好时机让叶家主在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