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么?”
崔起缓缓点头:“九娘说得是。”
他们吃亏无非就吃亏在慢了一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受制于人了。如今只要他们把各般关系打通,极力去游说各家,就不信拉拢不到同盟!
一直看着窗外的崔曦忽然回头看向自己的父母:“阿娘,那位梁都督今年多大年纪了?”
徐莲儿一愣,想了想道:“似乎二十一了?怎了?”
“与我差不多啊……”崔曦苦笑了一下,又把目光投回窗外,“她运气真好。”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她也真厉害。”
徐莲儿与崔起对视了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黑影“咻”地破空,紧接着“砰”的一下,车厢突然一震。崔起夫妇起初只作车轮碾过石子,并未在意。崔曦看到了有黑影飞过,却也没看清是什么。就连跟在车两旁的家仆,大多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第一支箭只是信号。紧接着,山路的两边忽然树枝和草叶剧烈地晃动,无数道身影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将前后左右的去路全部堵死!
“埋伏!此地有埋伏!!”
“撤,快撤!!”车外的奴仆终于明白出了什么事,开始慌张地大喊。
崔曦也看清了钉在车身上的利箭,吓得一声尖叫,缩回车厢里。
崔起夫妇都懵了,忙将女儿拉到怀里护着。
一时间,马匹的嘶鸣声,奴仆的呼叫声、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以及脚步声,简直混乱极了。
崔起想将头探出车窗一看究竟,却被徐莲儿害怕地拉住。失控的马突然拉着车向前狂奔,甩得他们在车厢里翻来滚去,撞得七荤八素。
没跑多远,不知是外面的马匹受伤了,还是系马的履带被挣断了。车厢突然失去方向,撞向了路边的大树。又是砰地一声巨响,车厢侧翻倒地,滑出去一丈远,扬起大片烟尘!
崔家的人在车厢里撞作一团,全都摔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崔曦率先恢复意识。她忍着身上的疼爬起来,看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父母,慌张地推搡他们:“阿爹、阿娘,快醒醒!”
崔起也慢慢转醒,父女俩忙又去检查徐莲儿的情况。
徐莲儿的头上肿了个大包,好在车厢四周都铺了软垫,她受的伤不算太重。过了一阵,徐莲儿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打斗声逐渐停止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崔家的人都吓坏了。郁州的治安虽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大集群的山匪、强盗。偶有零星的,看到十几个带刀的家奴以及崔家的家旗就不敢再上前了,他们从未遇上过这种事。
劫车的人到底是谁?眼下外面什么情况了?是谁打赢了?
僵持许久,就在崔起鼓起勇气颤抖着准备撩开帘子一看究竟时,车帘被人从外面扯开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崔起吓得一声大叫,蹬着腿拼命往后缩。夫妻和女儿人迭声尖叫,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陌生男子往车里扫了一眼,扭头道:“都督,车里有个人,都还活着。”
崔起等人呆住了,尖叫也慢慢停止:都督?
“把他们拉出来。”一个年轻女子说。——是梁阑玉的声音!
旋即,几名男子钻进车厢,依次把崔家的人拖了出来。重回地面,崔起等人才发现他们带出来的那十几名家奴已经全部被俘虏了。梁阑玉站在道路边,附近有几十名持刀的士兵,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崔起用力咽了咽唾沫,嘴唇抖得不像话:“梁、梁都督,这、这是何意?”
徐莲儿则与崔曦抱在一起,都已吓哭了。
饶他们这些豪族昔日里地位再高,势力再强,真遭遇死亡威胁之际,亦是一样的恐惧与无力。
梁阑玉淡声道:“崔公自己犯了何罪,心里没数吗?”
崔起再不敢嘴硬,若非两腿僵直不受控,他已经给梁阑玉跪下了:“求、求都督明示。”
梁阑玉不再理他,只吩咐边上道:“全绑起来,带回去审。”
几名士兵立刻上前将崔家人的胳膊反绞到身后,用绳索捆住。
徐莲儿一边挣扎一边哀求道:“梁都督,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你别伤我们性命,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梁阑玉冷冷道:“九娘最好别挣扎,否则他们伤了你,也是活该。”
徐莲儿一届妇人,力气本也不大,听梁阑玉这么说,她便不敢再挣扎了。她心里惊惧极了,但也保持了些许的理智:梁阑玉没有立刻杀了她,应该还有活路!做小伏低也好,竭力配合也罢,无论如何,活下去最重要!
一旁的崔起与崔曦也有同样的认知,全都乖乖受缚。
士兵又用布团把他们个以及所有俘虏的奴仆的嘴都塞上了。从这里回军营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是假装山匪的,可不想半路走漏了消息。
梁阑玉看了崔曦一眼。她以前没见过这个年轻女子,听崔远那边给的消息,这应该是崔起和徐莲儿的小女儿。
她看过去的时候,崔曦也正盯着看她。崔曦的眼神格外复杂,并不是简单的仇恨,好像还蕴藏了一些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