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办法往上凑啊。我看都督每回来去,身边也没少跟人,难道还多你一个了?”
张庆无奈道:“我凑了啊!可每回都督点人,都是那个陆大娘子或者赵九拿着勾过的名册来叫人,名字没勾上的坚决不要。你让我怎么办?我有一回甚至想擅自穿过中庭去找都督自荐,结果中庭一直有人守着,说没得都督召见的人敢跨过一步就是八十军棍!我怎么办?怎么办??”
“你……”刘平只得道,“那平日经常跟着都督进出的那些人,你去找他们打听啊。怎么都比你干躺着强吧。”
张庆颓然地往榻上一坐:“刘公啊……你说的我都试过了。没人肯说,都说敢私下泄露都督行程的要被砍头。我都不明白都督为什么摈斥我,难道我哪里得罪她了?”
刘平皱眉。其实张庆能做到队主,也是个活泛人,但他的眼界还不够。刘平自己也好,张庆也好,之所以被排挤,显然是因为梁阑玉并不想被梁羡监视,她虽然年轻,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女子!
这让刘平非常难受。其实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是否要改变立场,从此敷衍梁羡,好好辅佐梁阑玉。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一来就算他有意,梁阑玉能信得过他吗?他来郁州做主簿已经自降身价了,如果为了博取梁阑玉的信任还得忍声吞气从头做起,那得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啊!二来就算梁阑玉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梁羡去?她军权还没到手呢,性命保不保得住都不好说,他实在没有弃明投暗的道理啊!
于是思来想去,刘平还是决定照自己的老路走。他当不了典签了,但梁羡的心腹眼线还是得当好,这样日后回了建康还有前程。
他冷冷道:“张队主,总之,我想我的办法,你想你的办法,咱们各自把各自的差使办好。若让尚书公失望,你应该知道下场!”
张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苦笑:“是,我明白了,刘公。”
刘平不再多言,离开他的小屋回自己住处去了。
……
……
梁阑玉出城后,马车又行驶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开到郁州梁家的庄园外。
庄园门口的守卫截停了她的马车:“可有拜帖?”
车夫将帖子递过去。
守卫接过帖子看了看,看到都督郁州诸军六个大字,立刻搁下兵器朝着梁阑玉的马车下跪:“小人参见梁都督。”
梁阑玉坐在车厢里道:“免礼。”
众守卫起身,道了声“都督请入”便拉开拒马木做的围栏,放马车通行。其中一名守卫跟上了马车:“公子听说都督今天会来,特命小人为您指路。他会在庄园里等您,已派人去知会了。”
边上有一人骑马往里跑,就是去给梁有送信的。
梁阑玉道:“也好。”正好有个向导能为她介绍一下庄园内的情形。
车驶进庄园后,梁阑玉便将车帘卷了起来,方便她观看风景,也方便跟那名守卫交谈。
之前请匠人们打造器具的时候,她和匠人们聊过,已经听说了这年头比较发达的产业都在贵族的私人庄园里。果不其然,进去的这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工坊,那名守卫也尽职地向她介绍。
“都督,前面是锻造坊,还有木工坊,庄园里的农具都是在这儿打的。”
“东面是织造坊以及染坊,我们庄上能染的布料颜色比外头可多两种呢……”
“西面那片是果树林。林檎枇杷、梅李罗生,样样都有。”
“哦?果树林有多大?”
“千余亩?具体的数小人也说不上来。”
又行一阵,梁阑玉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不禁问:“这是什么味道?”
守卫笑道:“是酿酒坊。西面那间院子便是了。糯米酒、粟米酒、白醪、都能酿。”
梁阑玉“唔”了一声。这些工坊的规模看起来都比她在民间看到的要大。而且产业还挺全乎,足够庄园内部的人自给自足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种程度或许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在她眼里,也就这样。
当然,她还是很羡慕郁州梁氏的家底的。她要是能有这么大地和这么多人,她能干的事可太多了!
马车足足行驶了两刻钟,前方终于出现一片用院墙围起的地方,依山傍水,风水极佳——这就是庄园主人的居所了。
梁阑玉下车,接到消息的梁有已经在院墙外候着了。
“族妹,你可算来了!路上辛苦么?渴了没?饿了没?我已命人备好了酒水点心,快快随我进去吧。”梁有满脸笑容,热情地迎上来。
自打上回梁阑玉在草市里教训了张康后,梁有俨然已经将她视为自家人。连声“都督”都不叫了,直接以兄妹相称。
梁阑玉笑了笑,又恢复了在建康时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顺势叫道:“哥。”
梁有在同辈中排行第。他是现任家主梁非的长子,由于梁非重病卧床,他已经是郁州梁氏实际的话事人了。
梁有引着她往里走,态度殷切得恨不能弯腰替她把鞋前的灰都扫干净,嘴上却在嗔怪道:“族妹,我派人请了你这么多回,你总推脱公事繁忙,直到今天才肯赏光。你要是再不来,我可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