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私塾,静闲居。
范虞把饭菜摆出来,最后倒了一杯小酒,对坐在窗前看书的文禹暄说道:“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出去走走?今年的沪北城格外的热闹,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你真该出去看看的。”
文禹暄翻了一页,看着书本上的文字说道:“你别管我了,我爱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跟他们玩去吧!”
“我陪你。”范虞说着,摆上了碗筷,“你要是不想看见我,那就过来陪我把过年饭吃了,这样我就不吵你了。”
文禹暄放下书,整理了一下衣摆,优雅地走过来。
范虞见他这样,心里酸涩:“你还真是一点儿不给我面子。”
“我不过来,你不高兴。我过来了,你还是不高兴。你这性子越来越难琢磨了。”文禹暄淡笑,“好了,别使孩子性子,过来坐。”
“你永远把我当成孩子。”范虞垂眸,“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天过年,咱们都得开开心心的,忌吵,要不然明年要吵一年。”
私塾里只剩他们二人。
平日里照顾孩子的仆人都回家过年了。
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亲人和爱人,只有他们两人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却透着生疏和陌生,仿佛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夏日冰川。
沉寂的气氛总是那么压抑。
范虞举起酒杯:“文大哥,祝你心想事成,一切从心,以后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莫要再受到束缚。”
“多谢,也祝你早日觅得良缘,莫要再蹉跎下去了。”文禹暄真诚地看着她。
“好。”范虞喝下酒,“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文禹暄站起来。
“不用了。”范虞朝外面走去。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滴眼泪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再见了,十五年的暗恋。
再见了,痴迷了十五年却落得满目苍夷的自己。
出了那扇门,听着大门关闭的声音,就像看见了他心中的那扇紧闭的房门。
“你终于出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外面好冷的,我等了你好久,幸好你有良心,知道早点出来。”
范虞看着面前这个皮肤黝黑,明明喜欢穿窄袖短袍的衣服,最近却改了风格,要做那文人打扮,穿一身不伦不类的长袍的男人。
“要不要喝酒?”
左云虎惊讶地看着她:“你想喝?”
“就问你喝不喝?”范虞皱眉,“不喝算了。”
“喝!”左云虎连忙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沪北城的繁华热闹持续了一整天,到了夜晚又是另一番美妙的景象。
烟花在空中炸开,带着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期待,希望以后的每天都像空中的烟花那样绚丽美丽,充满希望。
陆芷云一只手拉着陆羿,另一只手拉着慕思雨。陆少羽跟在旁边,站在陆羿的身侧。
一家四口,不,加上肚子里的那个就是一家五口站在酒楼的阳台前,看着空中炸开的烟花,几张好看的脸在烟火的照应下美轮美奂。
“这是我们最后一年在沪北城过年了。”慕思雨说道,“沪北城也算是我们一点一滴创造出来的,真舍不得离开这里。”
“你要是舍不得,我们以后也可以回来看看。”陆羿说道,“爹娘的墓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根,早晚也会回来看看的。”
“沪北城真美。”陆芷云说道,“这里有爹娘的味道。”
陆羿作为这里的父母官,这里留下了他的传说。
慕思雨作为商会会长,又是这里有名的女商人,关于她的传说也不少。
就算他们离开了,这里也会留着他们的故事。因为再没有哪个官员会有陆羿这样的决策力,也没有哪位县令夫人像慕思雨这样博爱。
“夏叔和安姨。”陆芷云指着下面说道,“夏叔在买面具。”
大街上,夏琨拉着安钰逛街。
平时不喜于色的夏琨在今天也穿上了新衣袍,拉着精心装扮过的安钰买着各种小玩意,像个普通的丈夫那样宠爱着妻子。
再看人群里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童氏和朱大夫、姚氏一家、陆真真和陈大嫂他们……
这些熟悉的面孔是那么美好。
“大人。”高衙役走过来。
陆羿见着高衙役,看向慕思雨。
慕思雨摸了摸陆芷云的头发:“要不要去猜灯谜?”
陆芷云松开陆羿:“我知道爹又要忙了。你去忙就是了,我不会缠着的。还有娘,你现在要好生养着,人多的地方不能去,朱爷爷说的,我都记得的。”
慕思雨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们小云儿特别的懂事聪明。”
高衙役俯在陆羿的耳边说了几句。
“今天大过年的,你也别在县衙呆着了,回去陪家人吧!”陆羿说道,“至于他,先不用管他。对了,你去酒楼订几桌好酒好菜给办差的兄弟,今天辛苦他们了。”
“夫人说了,今天办差的每人有一两银子,大家都是心甘情愿办差的。”高衙役说道,“听说你们要去京城,那些小子都难过得不行。毕竟像大人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