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起当初做的事,便觉得热血沸腾,那年旨意下了之后,老百姓都格外的感激他,说若他这样的人做君主,他们民间便没有那么多的疾苦了。
虽然只是玩笑话,但言豫真的很清楚,君者,源也,朝中风气,百姓民生,都依靠为君者的洞明决策。
皇叔能打天下,护疆土,但他与皇上比起来,终究是皇上对大晟更重要些。
他也只是为臣本分。
若他为帝……
言豫只是顺着顾朝惜说的话,想了一下,可他骤然惊醒,“我在想什么?”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当皇上!
他可不是皇室的血脉!
顾朝惜眼底划过一抹湛湛光亮,“阿豫,横竖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事情,私下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这不可能!君臣本分,皇室血脉,岂容旁人觊觎?”言豫板着脸,十分严肃。
顾朝惜拉着他走,一边打趣道,“可若是,你们家也有皇室血脉呢?你忘了,你……姑姑!可是言皇后啊!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世了,但她可生下过皇室的血脉。”
“你是说姑姑和大皇子?”言豫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涌出一抹酸楚,“我从未见过姑姑的样子,言府上下,竟然没有一幅姑姑的画像,我曾经问过娘,娘说,爹与姑姑感情很深,不忍再看,所以侯府上下对姑姑,只字不提。”
以至于他现在,对于当过皇后,却自焚而亡的姑姑,什么印象都没有。
他只是渐渐长大,才听人私下里提起,说姑姑温和善良,生下的大皇子也很可爱漂亮,可惜都葬身在皇宫的一把火之中了。
顾朝惜眼底闪过一抹对他的怜惜,他虽然无缘得见言皇后的面容,但他见过画像的,他揽着言豫的肩膀说,“走,我给你画一个看看。”
言豫顿时没了方才的伤心,跟顾朝惜一起说着他们游历江湖,锄强扶弱的事,一边想着言皇后的样子,朝酒楼跑去了。
慕晚吟跟萧惊寒分离之前,萧惊寒同她一起站在城楼上,看了看秀州城。
从高处俯瞰而下,虽然冰冷孤寂,一眼望去,却最能看清百姓的生活状况。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待发,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而去。
萧惊寒握着慕晚吟的手说,“这是你给他们带来的生机,所以这场疫情之中,慕太医,居功甚伟。”
慕晚吟不敢独自居功,她太清楚这场疫情里,有多少人,出了多少力,牺牲了多少生命,才换来这一刻的生机盎然。
但她更想知道,“这一场疫情背后,是否有人为的策划?”
秀州城不会平白无故,爆发这么一场大规模的疫病,朝廷派发的钱粮,究竟哪里去了?
这一年以来,秀州城死了数万百姓啊。
萧惊寒眼眸流转之中,都是幽暗深邃的光,慕晚吟看不懂,但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
萧惊寒只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包括本王在内的一切,都别放在心上。”
慕晚吟眼底还有些酸涩,却也听话的点头,“好,我会继续做医官,继续建造医院,开设学堂,广收天下学医之士,为大晟百姓精研医术,攻克更多疑难杂症。”
萧惊寒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唇瓣的温软,给予了内心巨大的力量。
往后的很久,他都靠着她给的这点温暖度过。
当然,这是后话。
新年三月已过,慕晚吟上呈奏章,回禀秀州疫情已结束,献文帝批复,命她立刻返回长安,要对她论功行赏。
慕晚吟与萧惊寒分离,萧惊寒率军,在她之前抵达长安,她只是听人说,萧惊寒到了长安,等她回到长安,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却寂静的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回到慕府那一日,敛秋激动的在门口迎接,她望着平安回来的慕晚吟,拂冬,还有紫翎,险些哭出声来。
她冲到慕晚吟身边,挽了挽她的手臂,又跟紫翎打了招呼。
慕晚吟和紫翎还好,大家一起回来,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唯有拂冬看起来不对劲些。
她拉着敛秋便问,“敛秋姐姐,小五说他来找我,你看到他了吗?”
“小五?”敛秋睁大眼,“他不是跟你一同去秀州了吗?他怎么没回来?”
她这问题一问,拂冬便像是被点燃了的火把,捂着头痛苦的说着,“不!小五没有跟我一起去秀州!我没有跟他一起治病,我没有害死他!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她叫声越来越大,起初紫翎还能一个人抓住她,后来三个紫衣卫冲上来,才将她给控制住,她还在不停地哭喊,“小五,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留下,我错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小五你能不能原谅我?带我走!”
“拂冬,冬儿……”敛秋被她这副样子吓坏了。
她红着眼走到慕晚吟身边,“小姐,冬儿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看起来……”
“她病了。”慕晚吟双眼里溢出悲伤,“小五死了,她也病了。”
敛秋无法消化这件事,慕晚吟却重重握着她的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