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心中止不住的雀跃,想他从前,多么期盼皇叔的夸奖,对他来说,鼓舞该有多大?
可如今,他还是消除不掉,心中对他产生的隔阂,只能硬邦邦的说,“若有一日能超越皇叔,方能算进步。”
“超越本王?”萧惊寒轻笑了一声,“你还太小,心急了些。”
言豫摇头,“晚吟比我还小。”
他突然提起的慕晚吟,就好像在他们两个本是亲近的关系上,点燃了一把火。
萧惊寒看待他,也不是方才那般,看晚辈的照顾和疼爱了。
他从萧惊寒的眼中,看到了他对慕晚吟强势霸道的占有欲,以及对他的敌意,那种独自站在千军万马面前,便让对面害怕到不敢前进的冷冽嗜血。
言豫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他方才领兵不过半年,而萧惊寒,是从征战沙场十年的常胜将军,当朝亲王,权势能力,皆在顶峰之人。
言豫持剑的手在颤抖,“王爷既露出这模样,又夜探疫区,想必是来找晚吟的,可你有没有为她考虑过?她女儿家的名声本就艰难,与你恩爱过,又与你和离,她现在表面上是跟我在一起的,
你这般草率的来找她,可有想过,一旦为人所知,她会被你毁成什么样子?”
萧惊寒看着言豫,像看男人一样看待他,“本王与她的关系,轮不到外人来插手,你也一样,言豫,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表面,若来日她的名声为人所累,你也要负上一份责任。”
“我当然不会让她因我受罪!”言豫飞快反驳,“我虽无皇叔权势滔天,可我守护着她,不曾有半分越矩,倒是皇叔你……”
言豫没有将他一直跟慕晚吟城楼见面的事说出来,但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她们两个孤男寡女在一起,萧惊寒会对她做什么?
“本王与她如何,该让她自己抉择。”萧惊寒的脸色沉冷,下颌也紧紧绷着。
他们两个的动静不大,可慕晚吟今晚睡的不安稳,打开窗户,就看到两尊大佛面对面站在她楼下院中。
她连忙穿好衣裳下去,夜里的风打过来,她小脸霎时通红。
“我说两位,大半夜不睡觉,在我这里切磋武功?”慕晚吟看到他们两个手里的武器,别提有多害怕了。
她一不会武功,二又不好一起面对他们。
现在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晚吟,我只是守着你,半夜发现了皇叔的踪迹,他……”言豫没有说什么萧惊寒的坏话,但也表明的自己的意思。
他认真的只想保护她。
慕晚吟看了萧惊寒一眼,想着自己好些日子没去见他了,他大概是想她了。
但他们两个相通的心意,又不能在言豫面前表露。
她搓了搓冷的颤抖的手,走到萧惊寒面前,淡淡说道,“我近来忙碌,无瑕顾及其他,王爷若有不适,可寻朱神医前去。”
她眼神里的刻意躲避,多少带着些歉疚,萧惊寒也知道是因为言豫。
可他心里也过不去。
他没那么大方,能够看着慕晚吟日日跟言豫形影不离,哪怕他们两个,真如言豫所说,没什么越矩的。
但言豫,他是个成年男子了。
且他对慕晚吟的心意,瞎子都看得出来。
“王爷,先回去歇息吧。”慕晚吟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祈求。
有言豫在,她没办法好好面对他,跟他谈话,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萧惊寒胸口堵了一股闷气,可他也不能责怪慕晚吟,毕竟他自己决定在先。
他转身就走了,冷硬的背影,带着负气的模样。
慕晚吟幽幽叹息了一声,又走向了言豫。
她在言豫面前站定,浅如白雾的月光洒下来,笼罩着言豫,他的五官在月光下清晰,已是比去年,更为成熟沉稳的样子,这双眼里,也不再只有驰骋江湖的少年意气。
慕晚吟很欣慰看到他的成长,却又想起初见言豫,他身在宫墙之内,却像一抹自由的风,笑声豪迈又爽朗,异于权贵,却格外亮眼。
如今,他牺牲了自己的自由随性洒脱,进了朝堂,入了军营,就像是进了牢笼。
她眼里不免多了些怜悯,“阿豫,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身上的伤也要好好养,就别太担心我了,夜里喝完药,踏踏实实的睡觉。”
这秀州城里,也只有萧惊寒会深夜来看她,不会伤到她的。
言豫看得出她眼里的心疼,可他更为心疼她,“晚吟,我知道你对我是逢场作戏,你心里也很惦记皇叔,可是他为你考虑了多少?
他自己与你和离的,还故布疑阵的在皇上面前假装要选王妃,惹得长安城贵女瞩目,如今又来纠缠你,他可有给过你什么承诺吗?
若是有,我绝不会再破坏和打扰你。”
慕晚吟张了张嘴,才发现萧惊寒并没有给她什么承诺,便是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互相之间的情意,只能暗地里来往,说难听点,便是偷晴。
既羞于提起,又于她无益。
“皇叔是个男人,又位高权重,将来他不娶你,娶个名门贵女,再纳三妻四妾,都不会有人诟病他,说不定还会夸赞他对你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