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文帝此刻别提多头疼了,今日的事态,没有一件是按照他料想的那样发展,他低沉道,“慕太医,入朝为官要懂得适可而止,宸王严苛皆因他是为朝堂稳定着想,朕也说了,你此次的罪,不至于重罚……”
“皇上!”慕晚吟抬头,满眼猩红的望着他,“微臣自知,有错当认,有罪当罚,刑罚适量,皆在您定夺之中,
可是微臣此次的错,不仅因为微臣行事出错,还因为……微臣识人不清,是非不辨!微臣太过于高看自己,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即便是女子,也可以同男儿一样有能力有担当,可微臣错了!”
她错的很离谱,错在自己的感情上。
她对萧惊寒有愧,以为自己果断的和离,辜负了他多日筹谋的心思,辜负了他受的一片重伤。
可如今看来,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于萧惊寒而言,她哪有那么重的分量?
慕晚吟满脸泪痕,娇弱之躯跪于大殿之上,便是那些抨击她的人,此刻看了都有些不忍。
何御史撞了撞李御史的胳膊,凉飕飕道,“你怎么不上谏了?说啊,求皇上处死她啊,发什么愣呢?”
李御史脸色发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去针对这么个弱小女子?我……”
“哟,这会儿说人家弱小女子了?刚才多激愤啊!你家没女人是不是?你没有母亲,没有妻子,没有女儿是不是?”何御史对他翻了个冷漠的白眼。
他懒得去关李御史针对慕晚吟的缘由是什么,只是作为朝臣,作为男人,他打心眼里看不起李御史今日所作所为。
慕晚吟身为女子入朝,是有些违背纲常了,可她所行所为,可有一处害人了?
为国为民,大义凛然!
乃为当世女子之楷模,是他们这些男人都未必能及得上的英勇无畏。
李御史居然还这么抨击她,与他同为御史,何御史都觉得御史台的风气被他给玷污了!
晦气!
何御史默默站远了些,跟李御史拉开了距离。
李御史前后的几位同僚,也跟何御史一样,远离了他,虽然他们没说什么,可这明显的表达嫌恶,他又不是傻子感觉不到!
李御史顿时有些难堪。
他突然希望,皇上轻点罚慕晚吟,不然他这以后……在朝上还怎么混?
献文帝看着慕晚吟,只觉得她同那个女人太相似了,这倔脾气比石头还要硬,硬的一点都不会转圜!
不就是因为,萧惊寒弃了她吗?
可他难道真的能罚她?
献文帝好言相劝,“朕说了,你休要再胡闹!否则朕便将你停职,不允你再督办此事!”
“皇上,您还能信任此人?”萧惊寒再次开口,今日他仿佛是要将慕晚吟置于死地般,铁血无情。
献文帝眯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惊寒,你今日究竟为何这般责难慕太医?”
“微臣并非责难,只是如您所言,微臣为了朝堂稳固,不允朝中有任何蛀虫,贪墨之风,绝不可助长,这修建医院之事,微臣也觉得过于草率了,此刻停止,损失尚且不多。”萧惊寒回完话,提起下摆,缓缓站了起来。
他本就身材高大,站在慕晚吟面前的时候,与她的单薄身躯,形成强烈的对比。
慕晚吟想抬头看他,视线才触及他的肩膀,就被刺的收了回来。
他眼角一瞥的余光,极为冷漠,带着位高权重者的压迫,令她心中遭受重创,惶惶不安。
她第一次,感觉到萧惊寒身居高位,威势如此深重。
他不是惊寒了,他是。
宸王。
慕晚吟被赵士程扶着,苍白着脸,声音已经哭到喑哑,“皇上,微臣有错愿罚,可医院的建造已经开始,前期耗费了诸多心血,您也知道,此举是有利于民的,微臣恳求皇上,重罚微臣之后,依旧让微臣督办此事,微臣定倾尽所有能力,将医院建造完毕,不辜负皇恩。”
她多次踏入文德殿,每一次都是神采飞扬,耀眼夺目的,无论宸王有没有站在她身边,她面对皇上,面对朝臣,从来没有畏惧过。
但此刻的她,小脸苍白,凄楚又脆弱,令人生怜爱之心,令人不想让她失望。
汉王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幽幽低叹,拱手道,“皇上,不如就依慕太医所言吧,罚可以重些,但这医院建造的事,还是交由她去办,
微臣听说王院正年事已高近日正在休养,太医院也没有熟悉此事的人了,还是慕太医最为合适。”
“是啊,皇上,微臣也以为,此事换人不妥,难免不出差错,也难免让民间崇敬慕太医之人,寒了心,有失所望。
这修建医院,本就是为了利国利民,让百姓病有所医。”
镇国公也连忙求情。
宋屿也想站出来说话,但衣带被宋锦承勾了一下,他思虑片刻,止住了脚步。
献文帝也想依了他们的意,可他分外关注萧惊寒的变化,他还问他,“惊寒,你觉得是否可行?慕太医倒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但是这杖责……”
“慕太医既要求如此,皇兄不必因她是女子而怜惜,何御史都在殿外挨过打,她也不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