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神医的一个弟子说,“而且此次疫病传染性极强,晚间师兄已经开始发烧了。”
众人的眉头,都狠狠的皱了起来。
朱神医本打算听听慕晚吟的意见,她是最先接触病人的,也看过太医院的记录,但他们都说了各自的见解了,她却一直没开口。
朱神医不知道慕晚吟在想什么,只是他们又等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幽幽道:“杜陵他们是从秀州逃出来许久的,情况都这么严重,那么秀州本地人呢?”
朱神医等人一下子愣住了,年轻的弟子思虑不了特别多,朱神医却私底下瞪了慕晚吟一眼,“别想其他的!好好解决眼前的病症!”
秀州的情况,她以为他这个盛医山庄的人没去查探过吗?
慕晚吟看到朱神医眼中的深意,只得将飘远的深思给拉回来,慕晚吟跟大家重新商讨,并且拿出了大家各自的药方,一起斟酌用药。
最后朱神医主张用慕晚吟的药,但是分大人和小孩,出两张不同的方子,煎药服用,并且时刻关注病人的病情变化。
病的最重的那个秀州人,朱神医打算‘全副武装’之后,今晚亲自去守着他。
慕晚吟却拦着,“我去吧,太医院的病例和诊疗记录,您和弟子还没看完,要先研习,我已经看过了,而且我年轻身体底子好,也喝了预防的药,我去守着那个人。”
“别,还是老夫去吧。”朱神医不敢放慕晚吟进那个房间,说实话,今天他的第一个弟子病倒的时候,他就感到紧张了。
疫病要人命,他不知道慕晚吟经历过没有,他这几十年,大小经历了几次,当真是很难忘记那种情绪感染和阴影的。
这是对医者极大的考验和挑战。
“我是医官,说我去就我去,不听我的,我把您叉出去!”慕晚吟双手叉腰,一副凶起来的样子。
朱神医:……
不敢犟。
她是医官她是王妃,她说了算!
但他还是很担心的跟在慕晚吟后头,慕晚吟知晓今晚她就要开始步入危险地带了,她还有件事没搞清楚。
她把朱神医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王爷今日来时同我说,他解决了外面的麻烦,不会有人害我,我觉得不是件容易的事,萧彦辞虽然被打伤了在府里,但皇后和段国公府肯定会不会放过我的,昨晚段国公还要烧死我呢。
您从王府来的,有没有点内幕消息?透露透露?”
朱神医顶着她清亮的眼神,双手一揣,“我能说没听到吗?”
慕晚吟:“不能。”
朱神医摇头叹气,“我就说王爷别太信任我,你瞧他们,跟蓝澜说话一点不避着老夫,老夫也就是不小心听到,王爷提剑杀进凤仪宫威胁皇后,还吓的段国公出门差点摔下马车,你瞧瞧这个事没人知道的,这老夫能随便说吗?”
“什么?”慕晚吟震惊的瞪大了眼,“王爷他……他他杀进了凤仪宫?皇上没生气吗?皇后没跟他大发雷霆?”
“不知道,老夫听那意思……王爷是把他们给震慑住了,不然这差事皇上怎么能全权交给王爷?咱们又哪能这么方便的进来治病,把医治这事展开的这么顺利呢?”
换个人来主持疫病之事,上头磨磨蹭蹭定方案,调派人手,就得好几日,这里的病人等他们来,起码死一半。
更莫要说,那些人会不会重视平民百姓的性命,会不会中饱私囊,尔虞我诈了。
慕晚吟心头突然压下一块巨石,很沉重,又很温暖。
她给自己包裹严实了,进了病人单独的屋子,坐在他床边。
她拿出了银针,却迟迟不能汇聚精神,她脑海里总想着萧惊寒,他一向循规蹈矩,是朝中为有威望的重臣,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他从来不做抗命的事,也从来没有违背过皇上。
可这次……
他算不算,为了她谋逆?
杀入凤仪宫,剑指皇后,何等大胆妄为啊!
若是没有她,她没揽下这个差事,萧惊寒一定不会这么做。
这会成为他身上的一个污点。
若来日落人口舌,被百官弹劾呢?
慕晚吟心头的情绪像纷杂的丝线一样纠缠着,直到面前的病人,猛烈的咳嗽起来——
她骤然回神。
她连忙按住了病人,稳定身体之后,几针扎下去,为他抚胸顺气。
病人神色痛苦,嘴巴微张喘息,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粗粝起皮的手指,轻轻扯着慕晚吟的衣袖,仿佛在传达他求生的意志。
他不想死啊。
慕晚吟按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她会尽全力救治每一个病人,让他们都健康平安的离开这。
病人似乎得到了安慰,情绪缓缓平复下来。
慕晚吟一边把脉,一边记录,观察着他的病情变化,很快便忘记了时间。
朱神医等人时时刻刻都在忙碌,萧惊寒今早便送了一大批病人过来,他同朱神医吩咐,“如今本王将附近的房屋全部征用,会将发现患病,自愿前来治病的人都送过来;太医和医工药童也会尽快从太医院调来,这是一场硬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