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闻新道,见天意已现,继承天地三界的新帝已定,纷纷前来贺祝。
百花仙子们散下花雨,五颜六色的缤纷花瓣飘洒而下,落满了玄楼的墨发。
只是这新帝垂着眼眸,孤零零一人站在云阶之巅,不言不语也不动。
众仙御剑踏云的盘旋转悠了许久,祝贺的话说出去,无响应,当下面面相觑起来。
“子弑父,虽是天道所引,破除衰败贪欲的旧帝是正道,但感情上,的确不容易接受,天帝消沉也是意料之中的,诸位不必过于紧张。”有仙如此说道。
大多都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只那司命天君歪躺在云床上,叼着玉笔,笑看着姻缘仙。
“仙子可要当心了。”司命天君道,“咱这位天帝看来是把那意外得来的姻缘给舍了,虽是短暂的露水姻缘,可看天帝这个样子,姻缘仙怕是要担几分怒意了。”
姻缘仙蹙眉瞧着玄楼,郁郁一叹:“天意送的生机面前,舍姻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我却认为,天帝现在的魂魄不是很稳……”
司命天君不以为意:“与凡人的姻缘虽短暂,但也是动了情的,这姻缘逝去,受了情苦,魂魄自然会遭受伤痛,若是天帝的魂魄稳固如紫竹峰,那岂不是和旧天帝一样,是个冷心无情会折在权欲上,无法求得大彻大悟的天道傀儡了吗?”
姻缘仙仍旧紧紧盯着紫衣天帝看,神色未见放松。
司命天君收了笑,突然坐起身来,盘腿道:“不对。”
“你说得对,他魂魄……”司命天君震惊不已。
天道压在新天帝的身上,继位时,会有绚烂光芒萦绕于周身,加上百花仙们扬下的花朵,司命天君刚刚未能看到天帝魂魄飞散的碎光。
玄楼的身旁,分明是魂魄碎裂时沁出的淡金色天光,金色的砂砾拂过他的长发,飘散到远方。
“喂……”司命天君惊骇道,“这是,要殉情吗?”
“玄楼天君真像紫竹夫人。”姻缘仙叹息道,“就连情,也一样的烈。或生或死,没有妥协。”
“她走的道,本就是贞烈之道,一旦动心,除了地久天长,就无退路。”司命天君看着玄楼,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子也如母亲一样,走的是没有退路无法半途退出的道。”
姻缘仙说:“不知,这次,天意会不会保这位新帝。”
“毕竟二太子也得承天运,他如果自己要走向破灭之道,怕是天也会放弃他。”司命天君低声说道,“我突然羡慕起他来……”
姻缘仙不解:“你这又是何意?”
“不到百日的夫妻姻缘,竟也能动心,且甘愿为此殉道。”司命天君说,“我怎就无法遇到这样动人心魄的质朴姻缘?”
姻缘仙无语,看司命这副神情,他是真心实意的艳羡。
“要想个办法阻止他……”姻缘仙说。
正在此时,云宫突然飘出两朵云彩来,朝此处飞来。
众仙见是芙蓉仙,立刻腾出道来,静静悬于上方。
芙蓉仙携子前来,盈盈下拜伏于云阶前,而后仰头望向玄楼,见他眼角的泪光,她目露惊讶之色。
正了正神色,芙蓉仙说道:“天君既已弑父夺位,肯定也有了天之眼,知晓了前因后果,我族行事,一向讲求顺应天帝旨意,包括此子,也是在天帝的授意下,用我的无方莲子化出的生机。”
她话音一落,身边的“三太子”显出原身,是一颗千年玉莲子。
众仙震惊。
司命吐了口中的玉笔,怒道:“我怎就想不出这样荒唐的故事来!”
他生气天道比他的故事更荒谬,却真实的发生了。
“此子是天帝亲自给的生机,只要让天道凭此子,认定天帝仍勃勃生机未到绝境,天帝就能再执掌三界万年。”芙蓉仙说道,“这话,天君应知我未说谎。如今讲出来,也是说与百仙听。”
有仙想点头替芙蓉和百花族说几句好话,但还未开口,就听新帝轻声说:“你不心痛吗?”
芙蓉仙愣住。
玄楼又重复了一遍:“他被天道消散,不入轮回,再无来生,这是诀别,你不心痛吗?”
芙蓉仙抬头,对上玄楼的目光,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
玄楼道:“我现在,能看到因果……他对你,竟真的有几分真情在,你也是心甘情愿与他续上姻缘,伴他左右,甚至为他对欺瞒天道,敢行谋害天界储君之事,做到这种地步,他走了,你却不觉痛心,还能前来为自己求后路,为何?”
芙蓉仙说:“他是天帝,是三界至尊,是大道安排给我的正缘,他能亲手斩断与他相伴万年之久的旧姻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与我续姻缘,我怎会不动心?天地至尊爱上了我,为我抛却曾经,只求我伴他左右,而我只需顺从他的话,他就日日夜夜将我捧在掌心……天君,这就是我芙蓉要的姻缘。紫竹夫人她要的,是不容半点沙子的纯净至爱,向男人讨要那种东西,最终只有死路一条。而我,要的只是半分真心的宠爱,它不会引火烧身,也不会让我走向灭亡。”
“你把它称为爱吗?”玄楼轻声道。
芙蓉仙笑道:“不,我要的只是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