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强行往孤高冷傲上凹,就会显假,反而可笑。”
程叠雪甩开云念念的手,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又气又委屈道:“我看出来了,你就向着她,特地来取笑我的!”
“我话还未说完。”云念念将她按坐在凳子上,说道,“叠雪的傲,是傲娇……仔细解释的话,就是一种娇蛮又不失可爱的傲气,如果真的靠近她,就会发现她并不是傲,而是娇。”
秦香罗哈哈两声,笑她:“没错,娇蛮,你听见没有,连云念念都知道你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我不与你吵!”程叠雪哼了一声,头发软了许多,乖乖等着嬷嬷给她梳发。
“明亮一点的粉色胭脂很适合你。”云念念把她挑好的胭脂放在程叠雪手中,又指着画册上的发式,“而堆雪这种发型,很衬你,连名字都与你有缘,若是不梳来看看,岂不可惜?”
程叠雪受用道:“那就有劳嬷嬷梳堆雪了。”
堆雪就是在耳上各堆起一圈头发,之后全都束在脑后,用丝绦细细编一条,放与散发上。按云念念的说法,就是公主头的一种变形。
头发梳好,云念念找来几串小珍珠和羽毛绒钗,给程叠雪妆点好。
程叠雪立刻从半死不活的高冷模样,变回了娇俏有脾气的大小姐,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
嬷嬷笑道:“真是漂亮,像二少爷画的桃花仙子。”
程叠雪来书院前,听过家中庶兄说过《三仙配》的戏,知道桃花仙子甜美可人,令许多人如痴如醉。
戏虽是戏子演的,但桃花仙子是仙,被嬷嬷夸赞像桃花仙子,程叠雪很是高兴。
但看着身上的旧花色衣裳,程叠雪还是嘟囔了句:“这都是上个月穿过的花色……”
云念念道:“要找适合自己的,时兴的不适合自己,穿上并不好看,那追求时兴花色又是为了什么?与其本末倒置追求新花色,不如别出心裁,把合适自己的穿出最美的一面。”
程叠雪抬着浅粉色裹沙的衣袖若有所思,而秦香罗则神秘兮兮问云念念:“你帮我们,是为了气云妙音吗?”
“我气她干什么?”云念念道,“我就想你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各有千秋,百花齐放才是春。”
秦香罗堆着一脸笑,压低声音说道:“我才不信呢……喂,云念念,嫁人好吗?”
程叠雪也转过身来,好奇又纠结地望着云念念,等她的回答。
云念念真诚道:“我实话说,嫁人好不好,要看嫁的人好不好。我觉得很好,是因为楼清昼人好,故而对我也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嫁人后的日子,就一定是好的。”
“嘁,还是炫耀!”秦香罗一副了然的模样,拿起镜子又照了起来。
云念念道:“嫁人也和衣服一样,并非贵的就是好的,再贵的衣裳,穿在身上受人吹捧一时半刻虽然看起来风光,可却不适合你,那就不要买……穿衣嫁人,还是适合最好。”
程叠雪有一瞬间的怔愣,秦香罗则推着头发,说云念念:“知道你嫁低了,心里不好受,只好说嫁合适了才好,当我们会上当?”
云念念无奈:“罢了,我慢慢来吧。”
她的眼神重回落寞,忽然意识到,就算告诉这些姑娘,要活出自我,她们最终要走的,能走的也只有一条路。
很有可能她的所有努力,得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可……
云念念:“我怎么能这么悲观?”
人都是会死的,说到底,大家的终点也都一样。虽然活在这个世界的姑娘们最终只有嫁人一条路,但她还是想尽最大努力,让她们在结局还未到来时,活的快乐些,无拘无束些。
午时打钟,茶课结束,女学生们三三两两说着今日课上秦程二人的扯头花一事,散了开来,缓缓回春院进午膳。
过秋水桥时,孤零零走在前头的李慕雅先看见桥上那一抹紫色身影,是楼清昼。
云妙音与夏远翠同行,夏远翠见到楼清昼,脸当即就白了,脚步放慢,踟蹰着不敢过桥,云妙音先是惊讶,明白了楼清昼在这里等何人后,她咬唇暗酸。
紫衣人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了一圈,不见云念念,眉微微一扬,露出几分惊讶。
李慕雅猜测到他的来意,想了想,走上前去,远远站住,屈了屈膝道:“楼先生午好,我是乔祭酒乔桐之妻李慕雅。”
楼清昼点了点头:“夫人好。”
“先生在此,是等家中夫人吗?早上学堂出了点意外,她陪两位学生回春院更衣了。”
“多谢。”楼清昼说完就走,一个眼神都不多给那群女学生。
李慕雅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想这楼清昼眼神清正,这在成了婚的男人中可不常见,当下感慨云念念是个好福气的。
李慕雅慢悠悠走回春院,又是一愣。
春院外的宁春亭中,楼清昼负手而立,垂眼看着池中的锦鲤争食,看样子,是打算等云念念出来了。
李慕雅远远问候了一声,又问他:“可有要紧事,若是见着她,我帮先生叫她出来。”
楼清昼点了点头,忽而一笑,说道:“无要紧事,不必催促她,我只是接她放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