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还是不懂容棠在说什么。容棠心思太重了,重到他的身体都难以负担。太医给他诊脉的时候特意说过,容棠想要调养好身子,首先就得敞开心胸,放下心中执念,否则吃再多的药都只是事倍功半。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别的不要多想了。”赵栖道,“朕就先不打扰你了,你有什么要求就派锦柠传话,朕尽量满足你。”
容棠睁开眼,极轻的一声笑,带着无尽的刻薄和讽刺,“想走?”
“……”他不走留在这干嘛,和容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憋不住一句话?
容棠陡然抓住赵栖的手臂,脸上竟有一丝狰狞,“是你主动招我在先,如今凭什么还能说走便走——”
容棠似乎在手上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赵栖被他抓得有些疼。看着容棠发白的玉容和剧烈起伏的胸膛,赵栖生怕他会激动得吐血,忙道:“朕不走,朕不走还不成么,你先冷静点!”
容棠嘴里含着血腥,“你看着我。”
“锦柠,快去请太医——”
容棠厉声道:“我让你看着我!”
赵栖回过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容棠。容棠忽而一笑,“就是这种眼神,除了愧疚和同情什么都没有的眼神……”
赵栖怔了怔,“容棠……”
容棠剧烈地咳了起来,止也止不住似的。赵栖慌乱地给他顺着气,眼看着他嘴角溢出血丝,声音都颤抖起来,“卧槽,容棠!容棠你别吓我……太医呢!快找太医啊!”
容棠深深地闭上了眼,手上依旧抓着赵栖的手腕,“你欠我的,我定会……定会加倍……讨回来……”
闹到最后,容棠虽然没晕过去,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精神气又没了。赵栖是真的怕了容棠了,即使担心他,也不敢再去看他,免得一个不小心他又被自己气得吐血。
因为容棠的病,这几日赵栖心情都不怎么好,去陪温太后用膳的时候话也少了不少。温太后看在眼里,问:“栖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赵栖勉强笑了笑,“没事啦母后,朕只是有点累。”
容棠在雍华宫养病的事温太后自然有耳闻,她并不戳破,只道:“近来国事繁多,你勤勉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嗯嗯,朕知道。”
“以前赵桥不是常进宫来陪你玩么,最近怎么没看到他了?”
赵栖懒懒道:“哦,他啊。他做了错事,被朕禁足了。”
温太后莞尔,“我说呢,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托他母亲来传信。”
赵栖:“哦?”
“今日九王妃来宫里给哀家请安,带了一封信来,说是赵桥写给你的,托哀家转交给你。”温太后朝身后轻一点头,云岫便把信呈上来,“皇上。”
赵栖直接把信拆开来读。
说实话,赵桥的信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他本以为自己的字已经丑出了天际,但和赵桥一比……请叫他一声大书法家,谢谢。
赵栖读信的时候眉头一直没松开过。信中,赵桥先是诚恳认错,再哭诉他关在家里有多惨,最后说他想到了一个法子,能彻底解决李迟苏的事情。他恳求赵栖见他一面,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温太后问:“栖儿,信上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给朕道歉来着。”赵栖想了想,道:“母后,朕想出宫一趟。”
“出宫?”
“嗯,就当散散心。顺便去看看小桥在家中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惨。”
温太后向来顺着赵栖,道:“你想去便去。宫外不如宫里,你多带些人。”
“母后放心,朕最惜命了,要是可以,朕恨不得把天机营所有的暗卫都带在身旁。”
温太后被儿子逗笑了,“你呀……”
这次赵栖学乖了,出宫之前特意和萧世卿打了声招呼。说完之后,萧世卿没有回应,他只好又问了句:“哥哥,朕可以出宫么?朕保证朕只是去九王爷府上看看,打死都不会再去春风阁了。”
萧世卿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可以。”赵栖道,“但是我怕你不要我觉得,要你觉得。”
萧世卿:“什么时候回来?”
“日落之前。”赵栖一脸期待,“丞相哥哥这是同意了么?”
萧世卿“嗯”了一声,“日落之前你若不能准时回宫,我会亲自抓你回来,记住了?”
赵栖:“……记住了。”
赵栖带着江德海和几个侍卫出了宫,直接去了九王府。他让江德海去敲的门,称他们是赵桥的朋友,上门来探望他。
赵桥这阵子虽然被禁了足,但找来狐朋狗友仍然络绎不绝。听到小厮的禀告,赵桥以为来的又是哪个酒肉朋友,让小厮直接把人带到院子便是。
于是,赵栖跟着小厮到了赵桥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待他们走进去,先是看到了几个捧着琵琶的漂亮乐师,而赵桥正歪在塌上,色眯眯地盯着乐师小姐姐,身旁还有位佳人在帮他捶腿。
除此之外,他对面还坐着一位风流俊美青年。青年眼含秋水桃花,一袭青衣,玉扇轻摇,一看就是能游戏花丛的风月高手。
赵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