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游游在机场坐着,等待登机,宋初白留在了岛上,没再过来。
快登机之前,随着光线变暗,云层厚度说变就变,机场外猛然砸起了豆大的雨点,在倾斜的大片钢化玻璃上汇聚成千万条飘摇不定的溪流。
系统告诉路游游,宋初白打了通电话,让留在国内的手下的人烧了份文件。
路游游听见这个消息,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豁然松弛下来。
“就这么结束了?”路游游不敢相信:“会不会烧掉的只是备份,他还有别的用来威胁我的筹码?”
“应该没有了,损毁的是当时曲问骅和他签的文件的正品。”系统道。
只是系统也无法理解宋初白在想什么:“但——他图什么?”
路游游:“图我。”
“……”
宋初白这个人很复杂,路游游自认为即便是在这个世界待了两遍,她也没能彻底明白宋初白到底在想什么。
只知道他不按常理出牌,爱恨很极端,所作所为也很极端。但凡羞辱过他的,他定然睚眦必报,但凡挡他路的,他必定毫不犹豫拔除。
——可他有的时候又很矛盾,完全与“极端”二字背道而驰。
比如说今天,他居然最终没有拉着路游游一块儿下地狱。绕了一大圈,却只要了她的六小时。
又比如说七年前,他遭到母亲的欺骗和背叛,却也仍旧为那个女人立了墓碑、七年来不许宋耿碰那个女人的照片。
他到底也没有将得不到的东西全都毁掉。
机场冷空气太足,路游游情不自禁抱紧了自己胳膊。
她叹了口气,老实说,她也不知道日后宋初白能不能放下这份执念,会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但唯一有一点她可以松一口气的是,他应该并不想伤害她。
飞机大厅里播报起即将登机,路游游站起身打算走过去买一杯热咖啡提提神。
邴辞的电话便拨打了过来:“上飞机了吗?”
“没呢。”路游游听到他的声音,沉重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情不自禁地叩着手机,如实道:“还有五分钟登机,我现在在机场。你那边下大雨了吗?”
!
邴辞看了眼外面:“下得好像有点大。”
“噢,我这边也是。”路游游低着头朝星巴克走,和邴辞说说话,她好像暖和很多。她道:“那我先挂了,回去再说。”
邴辞忽然道:“上车之前先买杯热咖啡吧,否则冷。”
正要挂断手机的路游游脚步一顿,忍不住笑:“你怎么知道我正打算去买?”
邴辞顺着问:“你打算买什么?”
“拿铁,半糖。”路游游以为邴辞只是没话找话,想多和自己说几句话,再挂断电话。便也随口道。
电话那头邴辞松了口气:“幸好没买错。”
路游游一时之间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轻轻“啊”了一声,便听电话那头道:“你转个身。”
路游游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她转过身去,目光往四周打量着,但转了一圈,却没找到邴辞的身影。
路游游有点疑惑,刚要问‘你在哪儿呢’,肩膀上便落下一件带着些许体温的温暖的外套。
路游游半转过身去,邴辞穿着短袖长裤,站在她身后。
邴辞握住她肩膀:“别动。”
路游游心情已经飞扬了起来:“怎么了?”
邴辞将她压在外套下面的长发取出来,然后又将外套往她身上拢了拢,才将她转过去,往她手中塞了杯热气腾腾的拿铁。
路游游手心暖和起来,心底也一瞬间踏实起来,她换成一只手拿着咖啡,身体扑进他怀里。
邴辞习惯性地抱住她,揉了揉她头发,嘴角也一瞬间扬了起来。
“走吧,”片刻后邴辞才松开路游游,一只手接过她的护照和机票,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登机口那边走:“先上飞机再说。”
“你和我一块上飞机?”路游游不可思议:“你机票买了吗?”
邴辞给她看自己右手里的两张机票:“早就买了。”
路游游:“和我一样的晚上八点的航班?”
邴辞:“嗯。”
“……”
两人走到登机口那里,路游游很快找准重点:“你什么!时候来的?”
邴辞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将两张机票递给空姐,空姐检查了一下,很快递了回来。
路游游跟着邴辞往前走,道:“我不是说我自己一个人来吗?你该不会——”
“你早上飞过来的时候,我和你一趟航班。”邴辞眼里意味深长的意味很浓:“就坐在你后边。”
邴辞补了句:“包括你们骑自行车的时候。”
“……”
路游游尴尬不已,觉得自己就像个渣女一样,因为心虚,她立马打算先把锅推到邴辞身上,嘀咕道:“你都已经答应了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不插手的,怎么出尔反尔?这可不像你平时正直的作风。”
邴辞听见她的埋怨语气,停下来理了理她的头发,气笑了:“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一个人来?”
不然他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