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传来路游游的声音:“我切了水果, 邴辞, 你出来吃点儿吧。”
邴辞站在窗前,推开窗户,想冷静下来,但扑面而来的夏季的炎热空气和一声盖过一声的聒噪蝉鸣声却让他愈发定不下神。
有的时候, 路游游的所作所为会让他产生错觉,以为,她其实也是有一点在乎他的。否则为什么有的时候会对他心软, 为什么她接到医院电话后会迅速赶过来, 以及现在,会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即便只是一种失去后的占有欲,而非喜欢, 可至少也算是在意的一种。
但邴辞并不敢确定这一点。他宁可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错觉,也好过屡次刚燃起一点希望,便立刻一脚踏空被打进地狱。
路游游驻足了一会儿,没听见房间里有动静, 只好拿着碟子离开了。
邴辞揉了揉眉心, 拧开书桌上的台灯,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过厚厚的文件一直停留在同一页,他的目光也一直定定落在同一行。
半晌,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
就在这时, 客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邴辞眼皮一跳, 立刻推门出去。
路游游摔了一跤,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脚踝。
见邴辞过来,她立刻抬起头。
小样儿,还闭门不出,这不一听见她摔倒立马冲了出来?
难道失忆后身体还是有情感记忆?这不对她挺关心的嘛。
邴辞迅速在路游游面前蹲下来,移开她的手,握住她的脚踝,试探着轻轻按压了下:“疼得厉害吗?”
“疼。”路游游嘴巴一扁。
邴辞瞥了眼干燥的根本不可能滑倒的地面,又看了眼她完全没有任何红肿迹象的脚踝,以及她明显是直接坐在地上而非摔倒的不敬业的姿势,略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路游游立刻挤出了疼得脸部扭曲的表情和两滴充盈在眼眶的眼泪。
邴辞没吭声,把手递给她:“先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我扶着你。”
路游游眉头紧锁,身体靠在他身上,试着站起来,但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哎哟”一声一屁股又坐回了地板上,非常不走心地道:“呜呜呜疼。”
邴辞非常配合地看着她演。
盯了她两秒钟,他起身朝沙发走过去。
路游游以为他要丢下自己不管,惊愕地抬头瞪着他,下意识就拽住他衣角:“搞错没有,我摔倒了啊。”
邴辞垂眸看了她一眼,拉开她的手。
他去沙发将毛毯拿来了,随后蹲下来,在她腰间系上。
路游游一直盯着他,见他又回来了,才松了口气,乖乖任由自己腿被裹得保守。
下一秒,她就被抱了起来,腾空而起的感觉有一点惊悚,也有一点美妙。
路游游以前不是没被这么抱过,但此时的感觉和那些时候都不同。那些时候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演戏,文本一结束,戏也就散场了。
但此时,走到这一步,全是她自己所做的选择。
因而轻轻屏住呼吸时梗住的脖子微微发酸、从耳畔传来的邴辞的心脏的有力的跳动、全身细胞喜悦和忐忑的战栗,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新鲜而鲜活、真实的感受。
路游游将头埋进了邴辞的颈窝。
邴辞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浑身发僵,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走向沙发。
路游游:“……”???
邴辞将路游游放在了沙发上,路游游情不自禁看了他一眼。
邴辞道:“你坐一下。”
他一转身,路游游就再次拉住了他:“你去干什么?”
邴辞回过身耐心解释道:“家里没有药酒,我去楼下便利店买,否则你扭到的脚踝可能会肿。”
虽然很明显路游游是假摔,但邴辞还是想维护她的自尊心,并不想让她尴尬。
邴辞低眸看了眼路游游捏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
他几乎有点受宠若惊,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她抓住他不放了。
“哦。”路游游这才松开了他的衣角。
邴辞道:“五分钟回来,你不要乱动。”
路游游乖乖点头。
邴辞拿了钥匙匆匆下楼,很快就将药酒买了回来。
他一打开门进来,就将药袋子放在一边,站在玄关处换鞋,并一边看向客厅沙发上的路游游。
结果正对上路游游刚好扭过头看过来的视线:“你回来啦。”
邴辞登时愣了愣。
以前几乎从来都是他看着她的背影,她极少主动看向他。像现在这样,认认真真地等着他回来,还是头一次。
邴辞沉寂的心几乎滋生出一些死灰复燃的情绪来。
他抿了抿唇,下颌线条绷紧,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拎着药袋子走了过去,在沙发旁弯腰下来:“哪里疼?”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路游游往脚踝上胡乱指了一通。
沙发陷了下来,邴辞非常听话地将药酒拧开,在路游游胡乱指着那些地方开始轻轻按揉。
路游游顺势将脚丫子搁在他大腿上,他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