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懋中知道,恐怕自己今后十年左右里都要留在湖广。
在这里建立了大功劳,他才能再入台阁,继续为费家延续荣光——费家在中枢的影响力,也不能接续得那么快。
因此,费懋中从陕西到湖广时,先去了荆州府。
在这里,有他那个因为费宏连任首辅最终只以举人身份出仕,如今也做到了荆州府学正的堂弟。
费宏的儿子费懋贤在家里接待了这个堂哥,向他问起去年的复套大战。
聊到后面,自然也感慨着费宏担任大明
“恩荣无上,功成身退,已是大幸了。”费懋贤早已看开,“如今父亲在江西大学院一心治学,替陛下拔选良才、推行新学,这才是保费家后代恩泽不断的正道。小弟此生也不求闻达于庙堂了,若能多结些善缘、提携一些后辈英才,便是上不负皇恩、下无愧家门了。”
费懋中也叹了一口气:“昔年被点为状元,为兄也是心惊胆颤多年。巡抚延绥,丝毫不敢怠慢。如今到湖广,也打定了主意在这里用心办好分内差事。若能在湖广久任,用心耕耘个十余年,兴许仍有台阁之望。先来见你,一叙别情,二来也是想从你口中听听湖广如今情势……”
费懋贤自是知无不言,聊到后来才提了一嘴:“民受兄既定下了心在湖广久任,有一奇才倒可留心一二。”
“奇才?什么奇才?”
费懋中以为他要给自己推荐幕僚,谁知费懋贤笑了笑:“才九岁,但当真是聪慧至极、过目不忘。小弟巡视小学时考较过一番,惊异至极。”
“神童吗?”费懋中哑然失笑,“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民献,你这话言之过早吧?”
费懋贤摇了摇头:“不然。若非年齿太幼,我都能现在就允他个生员出身。现在让他去考,不说案首,必定能中的。”
“哦?”费懋中听他这么评价,倒是好奇了一点,“这孩子叫什么?”
“姓张,名白圭。”费懋中说起了自己对他提起这孩子的目的,“民受兄既到荆州,何不一见?若果为唐应德一般的奇才,将来科途有成宏图大展,你也算对他有提携之恩。”
费懋贤若有所思,随后点了点头:“也好。若果真如此,倒也是一段佳话。”
幼崽张居正并不知道他会因此更早地、明里进入朱厚熜的视野,尽管朱厚熜早知道大明会有一个张居正。
但海瑞已经正式进入了朱厚熜的视野,而这也是因为如今在位的是这一个朱厚熜,大明的官员们已经各有各的命运,因而这些人物的名字才会更早地经由他人到达朱厚熜面前。
正如当时湖广平叛后叙功时的俞大猷。
也正如这次以为还是很难有希望考中正榜、盼着为他开出一条新路的张楫请恩提到的海瑞。
朱厚熜的心情不错,毕竟完成了一个复套和收回宣宁的成就,为大明的安定发展奠定了一个好基础。
现在他看着面前的严世蕃,嘴角含笑调侃:“朕让你去交趾,是让你帮朕寻美人去的?”
严世蕃叫屈:“臣可不是那样的人!臣这是听陛下的,用这法子给他们也下点套啊。臣只提了八百大甸那兰纳王妹入宫之事,可没明令他们进献美人!”
陆炳忍不住瞧了瞧这家伙,你不是那样的人?老子是驸马,是陛下的妹夫,你都敢给老子送女人!
朱厚熜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是开口问了:“一同入京的,是莫登庸的嫡孙?”
“正是。”
“详细说说吧。”
他召见严世蕃,还是为了后面的万寿圣节大典做准备。
当然了,随着诸国使臣不断入京,宫里确实一时间多了不少进献的太监、宫女,都被张佐拉去培训了。
而这个时候,皇后孙茗也在召见河套降虏历经大半年选送入京的美人。
作为收服降虏人心的重要一环,孙茗知道,这“和亲”之议更多的是国事。
万寿圣节大典上,还有册封她、诏告天下的流程。
孙茗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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