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怕你也越来越难。”
“臣妾既为皇后,这都是臣妾该受的……”
“今夜朕与你就说说心里话,也帮你想想法子。”
“帮臣妾想法子?”孙茗疑惑地看向了他。
“要想的。”朱厚熜叹了口气,“这后宫也像是一个小国家,哪个人没有点私心?安嫔的事,虽然确实没有蹊跷,但皇子渐多,难免将来会出些什么有蹊跷的事。”
孙茗心头大凛,有点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载墌也已经六岁了。去年底,杨太傅其实曾有立太子的建议。后来诸事一耽搁,朕也没有心情想这些。”朱厚熜静静地说道,“把这件事定下来,你管束后宫也更轻松些。”
“臣妾……”孙茗嘴唇有点哆嗦,虽然从出身来讲,她儿子的地位无可撼动,但这毕竟是皇帝在亲口对她提起这件事,怎能让她不激动心安。
“朕这不是也在悉心教导他们吗?”朱厚熜笑了笑,“希望他们兄弟们将来都能好好辅佐载墌。这是一个法子,另一个法子,则是对宫里其他人恩威并施了。”
孙茗懂得他的意思,再次紧张起来:“难道有人敢那么大胆吗?”
立太子太早,不见得好。朱载墌才六岁,谁知道长大成人的过程中还会经历哪些事?
“要防着一点,凡事都是福祸相依。”朱厚熜顿了顿之后说道,“朕说恩,那是因为堵不如疏。你也知道,朕年轻,妃嫔又多。为免子嗣相争,朕此前虽然尽力雨露均沾,但宫里毕竟都知道朕那秘法。虽然不是完全应验,但确实可以大体上决定留龙种于哪一宫。”
孙茗不由得点了点头。
若非如此,以皇帝身体之强健,如今宫中皇子只怕会多上不少。
刚刚登基时所立妃嫔数量虽然较前朝多些,但八年了,皇帝始终只于一十二宫中临幸十四人,更是在早已证明子嗣无忧的情况下仍只有三个皇子、三位公主。这一点,本身就已经是皇帝很节制、很计长远了。
要知道,这三个皇子,除了最早的皇长子由贤妃林清萍所生,剩余两个皇子都出自坤宁宫。说来也巧,淑妃、静嫔、端嫔,三人诞下的还都是公主。
宫中所传,陛下那可不只是秘法,简直是想要什么就能种什么……
“如此一来,其实诸宫不免都会有想法,更别提当年一起入宫、有贵人才人名分的那些了。”朱厚熜如实说道,“朕总要让她们觉得日子有点盼头。既然没办法多陪伴她们,却不能让她们因孤苦而都心性有变了。”
孙茗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道:“陛下如今对宗亲都有了新的安排,实则子嗣多一些好,臣妾懂得的。”
她有孙交这个爹,见识岂是普通女子可比?以皇帝如今对宗室的政策,以皇帝的雄才大略,太子之位既然定了,只要教养得当,其他皇子将来都有个出路,必定是既无法夺权又能襄助太子将来顺利掌权。
朱厚熜叹道:“说实话,只看当时朕对你受孕生产慎之又慎,就知道朕其实也担心你们太年轻,生产风险太大。安嫔出事,更是佐证了朕原先的担忧。不过,今天也想通了,担忧无用。已经有了诸多准备,其余的,也只能看命运了。”
想起当年他让妃嫔都一起习练那健体术的往事,孙茗只觉得他确实在乎自己这些后宫女子的安危。这几个月因为安嫔的事,陛下心情常常不好,原来竟也有这种原因。
随即她开口问道:“那陛下之意是……要让诸宫有些盼头?”
“是。不光是诸宫,当年一同入宫的,还有塔娜这种将来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入宫的,朕只怕都要给些盼头。”朱厚熜坦荡地跟她说起这种事,“有盼头,才不会发疯。自然,这也会让更多人想法设法邀宠。若有人犯了宫规,那便是要施威立规矩了。”
孙茗懂了。
接下来,陛下只怕要再多让几宫受孕,甚至从妃嫔之外再临幸那么几人给个名分。
怪不得他说自己将来会更难。
儿子被立为太子,她在后宫固然威信更重,但将要面临的情况也确实更加复杂。
“……陛下能先跟臣妾说这些心里话,臣妾就知足了。”
孙茗看向了他,当年一样年轻的皇帝,如今蓄起须、看起来稳重了很多。但今天这种与她商量着什么事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她站了起来柔声道:“陛下今天既然要留寝,就让臣妾好生服侍陛下吧。”
安嫔之死的余波到此平息,后宫里有了借这件事先“排挤”后来者的宫斗苗头,朱厚熜也有了把太子身份先定下来的心事,不能不为将来考虑了。
相比安嫔和未曾谋面的那个皇子,朱厚熜恐怕更难承受更亲密的这些后妃和已经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父皇的儿子在出现什么意外。
而今天御书房里的奏对,又何尝不是自己放权后,将来君权、相权各有侧重的情况下,朱厚熜需要面对的新形势?
新党和旧党已经在融为一体,但官员们也不能有真正抱成一团的机会。以他们目前的思维和价值观,如果他们就此抱成一团,只会成为自己将来不断改革的阻力。
所以,要立太子了。
士绅之外,工商这个阶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