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甲当先带人闯了进去与严春生汇合,那五十余人吓破了胆。
这可是在衡阳城里,严老大怎么跟大都督的亲兵干起来了?
可他们是跟着严春生混的人,蔡甲那句话极具杀伤力。
五十人惊恐地四望了一下。
衡阳城中历经多月战事,普通百姓早已不敢轻易出门。
诸门战事紧张,大街上也没有处处都满布警卫,人手都调到诸面城墙上去了。
只有像原先的王府这样的重地,还有亲兵把守。
他们也不知道刚才的一幕有没有被人看见,但蔡甲他们显然是无所谓会不会被发现的。
一头雾水又恐惧至极地跟着蔡甲茫然冲了进去,他们十分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入眼所见,是严春生在冷酷地屠戮。
“严大牛叛……”
“啊——”
有的人想示警,有的人只有惊骇大喊的反应。
他们都看见了正殿之中冲出三人来,蒲子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严大牛!”
池福永严厉的叫喊伴随着腰刀出鞘的脚步声,而殿中剩余的蒲子通亲卫则纷纷护在了蒲子通和卜良宰身前。
严春生转身,接连出箭,先是射中了池福永没被裙甲保护住的双腿,而后已经在两个兄弟的护持下逼进了正殿的大门。
这样一来,蒲子通的亲卫无法再关门待援。
“守住大门,点火!”严春生一声令下,蔡甲几人清理完前院的护卫,拿着腰间早已带好的油洒在了正殿之前庭院中的一棵大树上,将之点燃。
大殿之中,蒲子通眼色阴沉又狠戾,心里想着自己之前下的新决定:让严大牛去防守北面。
而北面之外,是顾仕隆的大军。
那个锦衣卫湖南行走曾说衡阳城中有细作。
可严大牛是从城外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严春生的箭矢之下,蒲子通痛心无比地看着因为腿伤被那蔡甲等人围上砍死在地的池福永,目眦欲裂地喊道。
这个问题,严春生新的小弟们也想知道。
回答他的,是城北方向的三声沉闷炮响。
顾仕隆在石头咀上愕然望向了城北,然后又通过望远镜看见了城中的一缕烟。
“陛下旨意里,你是需要生擒的匪首。”严春生笑着说道,“北城墙上,锦衣卫足足有三百,现在只怕城门都已经打开了,王师必胜!”
严春生调侃了这样一句之后,这才微笑着问:“严某的箭法,蒲兄是知道的。大势已去,各位兄弟,你们怎么选?生擒蒲子通,还有卜良宰的首级,这可都是泼天大功,什么罪过都能饶恕了。”
他看的是蒲子通身前的六个护卫。
一句锦衣卫,却让殿外那五十余人的脑袋上仿佛全都冒出了问号。
你不是衡山上的大土匪头子吗?
蒲子通早已握住自己的刀在手:“不用听他妖言惑众!什么三百锦衣卫,夸大其词!一直让你守城东,你当本都督没有提防你?拿下他!”
“那我怎么能冲到这里来,还杀了池福永?”严春生顿了顿之后,又说道,“老莫,你们五个要这大功吗?”
他这五个新收小弟头目们还能有什么选择?他们是跟着严春生的。
到了要拼命的时刻,殿中顿时混战。
箭矢不是近战更能发挥功效的,但严春生身前也自有人与那六个蒲子通亲卫捉对厮杀。
蒲子通哪里甘愿就这样失败,然而严春生能接受这个任务,就是凭着一手冠绝锦衣卫的箭术。
近了也有好处,箭矢力可透甲。
蒲子通的盔甲再牢靠,也护不住他的手掌。
当右手掌中了一箭之后,严春生又是一箭射在了蒲子通熟悉的位置——当初严春生在烝阳大营受伤的地方。
就是这可能致残的一箭,让他对严春生有了基本的信任。
在数十人对区区八人的混战里,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蒲子通绝望地想要自尽免得受苦,但受了伤之后,严春生已经不再惧怕近身的麻烦,抽出腰刀冲上来又砍伤了他的另一只手和脚踝。
“坚守王府,等待王师入城!蔡甲,去找到睿王和庄肃皇后,护好他们!”
蒲子通眼里的绝望神色显露过之后,再冒出来的便是癫狂。
“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狗皇帝!布这个局,下这个饵,以为平了我就能平了天下人心吗?”他咧着嘴呸了一口,“好叫天下人知道,他以先帝妻儿为饵,是何等忘恩负义阴狠毒辣之辈。如今假仁假义保护陛下,当天下人不会多想吗?”
严春生一开始还记着自己是要生擒蒲子通,但听到后面就越来越不对劲。
他听到蒲子通说“天下人不会多想吗”,细想一下之后浑身汗毛一竖,而后就在心脏的狂跳之中一刀割开了他的喉咙,同时一拳捣在他嘴上。
严春生懂的东西不算多,可他意识到了一种两难境地。
哪怕只是为了他严春生自己的小命,也要先灭了蒲子通的口——不,还有更多口要灭。
当顾仕隆在错愕之中急忙调兵遣将攻入衡阳城,当衡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