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敌人胆寒!
这是野战,在大明的野战战场上,基本都不会出现碗口铳这种级别的武器。
太重了,而且用的时候既不便调整角度去仰射,射程也有限。除了战船上有,其余情况下,也大略只是放置于城墙上守城,又或者先大车运抵、而后卸下装设稳固用来攻城。
这都不是仓促间能办到的事。
现在,长沙卫这一支精兵的前方只是刀牌手高举着盾牌。军中刀牌手也并不是个个相同,现在有的擎着圆盾,左右手各拿着一支标枪。
而有的,现在就紧紧握着一块大如门板的方形大盾。
这方形大盾称为软壁,木板之外再钉以软絮或皮革。既能抵挡火铳射出的弹丸,软壁向敌那一侧的铁刺钉板也能阻止敌人接近。
同时,负责一窝蜂的班组也各司其职。这一窝蜂装在一个独轮车上,但扶手两侧有木脚可固定下来。现在,推车的健卒就低着头,咬牙推着这一窝蜂上前。
在一窝蜂前方软壁的保护之下,其余之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
既是要引火烧山,那就要用神火飞鸦。一个药筒里,可容四箭。引线相连,可同时点燃。而这一辆一窝蜂战车中,有上下两排六个药筒,短时间内便能射出二十四支箭去,远达百丈。
只是现在仰攻,需离得更近一些。
纪维民看着山下兵卒在鼓声中吼着壮胆、缓缓前行,他反而下令:“让前军现在就胡乱放箭放铳三次,万勿齐射,再退后二十步!”
难道是收缩阵型让对面的一窝蜂更好发挥?
在长沙卫的指挥同知眼里,他只看到山上敌军不等自己的兵进入到有效杀伤的范围内就开始纷纷放箭放铳了。
即便有力大之辈将箭矢抛射到阵中,也都只是钉在软壁或盾牌上,一个受伤的都没有。至于火铳,还离得远则根本无需顾虑。
而后见到敌军有些慌乱地后撤,他更不疑有诈,只以为对方看到自己麾下还带着一窝蜂出来了更加胆寒。
一窝蜂的射程,那是比火铳更远的。
“开火!”眼见如此,他更是不等一窝蜂进入了更有杀伤力的距离就下了命令。
假如对方慌乱之下有了溃散的迹象,那这一战就更轻松——战场上,士气比什么都重要。
南昌卫远道而来,既不明地势又疲惫不堪。而地方卫所的素质,大家心里都清楚。长沙卫带出来的都是卫中各所精兵,南昌卫这两千人难道操练和军器都更强?
最前排的软壁忽然散开留出五道口子,一窝蜂留在相对安全的距离架设好了。
刚好还处于坡上,有个仰角。
“嗖——”引线点燃后,数个药筒里的神火飞鸦虽称不上是同时发出的,但也不分多少先后。
火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往上抛射而去,许多箭矢也不见得射入了对方阵中,毕竟对面也有刀牌手在前方护着,而且坡上也不平坦,多有山石阻拦。
但气势在这里。
长沙卫的指挥同知明显看见南昌卫的兵又往后退了数步,看起来更慌张。
“冲过去,放箭、弃枪,一窝蜂再准备!”
打的就是乱!
一鼓作气,他想要打个追击战。都被逼到山上了,他们能逃得更快。
带标枪的刀牌手一般而言手里两支枪中只有一支是弃枪,投一次先求击杀远处之敌。
现在命令传来,霎时就有数十支标枪往坡上扎去。
距离已经很近了,山坡上的箭矢和火铳弹丸在袭来,他们的标枪也能扎入敌阵——带标枪的刀牌手,臂力都非同小可。
长沙卫的这一千精兵再往前冲了二十来步,两军前排相隔已不足四十步,举软壁的刀牌手刚一散开准备让一窝蜂射出新的一轮。
就在这时,突然山上左右密林中先后传出巨响。
“轰”、“轰”、“轰”、“轰”、“轰”。
远在长沙城头的唐培宇也听到了,隐约五声。
他猛地脸色一变:这么短时间赶到长沙的南昌卫,怎么可能还带着碗口铳?
不!这响声有些不一样!
而后,他终于想起了应该已经到了湖广的神机营选锋。可就算是神机营,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大铳啊!
况且,顾仕隆岂能把那伪帝整训的新京营作为前锋?
“是陷阱!快!出城救援!”
除非顾仕隆大军已经从浏阳水绕到了东南面!
浏阳门大开,唐培宇率军出城。
而在炮声响的同时,纪维民大声说道:“换旗!结阵!杀!”
神机营中军的大旗竖起,之前还显得有些慌乱的军卒忽然精气神大变,而他们手中的火铳和弓箭都非常同步地开始从上而下抛射下来。
与此同时,远处的龟峰山上也隐隐传来战鼓,还有不知道多少人的吼叫声。
长沙卫的五辆一窝蜂在刚才一轮炮轰中被毁了三辆,前排的刀牌手更是不知有多少人倒地哀嚎。
那指挥同知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炮在哪?怎么看不见?能打这么远、这么准?
那弹丸怎么会爆开那么大一片?
糟了!是神机营!最近转码严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