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腊月了,郭勋想着往常的自己。
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过去不都是坐在暖和的炭炉边,喝着热酒搂着软软的美人,旁边还有人一起吹牛逼吗?
现在身边都是些已经个把月没怎么洗澡的臭汉子。
“侯爷,就是前面那个小庄子!”
仇鸾伸手指向前方不到两里外的一个小村落。说是小村落,其实看得出来面前这一片田地应该都属于同一个主人。
那小村落的屋舍分布,看着不是寻常村子。
有影影绰绰的寨墙,有高高圆圆的粮仓,也有颇为平整的一块晒场。
天还没亮,看不分明。
郭勋挪动脚步,之前剿匪时摔下马来,右腿擦伤了一大块,膝盖也磕得不轻,他现在还没好透。
他看着前方压低声音问道:“这里离河道有多远?”
“不到十里地。”另一个把总回答。
“确实还在这里?”郭勋恶狠狠地盯着那边,“要是扑空,那小子沿着运河一昼夜就不知道能跑出多远,那还怎么找?”
“不会有错,消息传来后,他们一直在这里没动过,末将麾下一直盯在这边。”
郭勋感觉有点古怪:“他傻吧?既然都开始跑了,怎么跑到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躲着?离河道这么近……”
他觉得虽然他比寿宁侯聪明不少,但寿宁侯这样的选择也着实太傻了一点。
“既然还在,侯爷,怎么做?”
这就不是他们能做主了。武定侯奉命去“劝”寿宁侯回去,怎么个劝法?
“……不管如何,先围它个插翅难飞!老魏,怎么围?”
“末将得报已经想过了。侯爷请看,今天来的都是精锐,夜行比之前好多了,眼下还不到寅时。若要十分稳妥,分两乘步兵子营摸过去堵住西边北边,一个时辰足够。咱们在这里候上半个多时辰就可以散开慢慢摸过去。等到了那条河边上就能举火了,带来的这一衡起兵从东边包过去,快得很!”
郭勋很凝重地点头:“听你的,快去安排!”
说是插翅难飞,就一定要插翅难飞。之前围一伙匪贼时,郭勋就是耐不住等人绕到对面去堵,这才走漏了一些,骑马追时摔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月亮,一个时辰嘛,郭勋可以等。
伏在这南面的密林里,仇鸾小声问:“郭叔,真要强攻吗?万一寿宁侯中了流矢或者畏罪自尽呢?”
郭勋鄙视道:“放心,他舍不得自尽。”
为什么要强攻?既然都在逃跑了,哪那么容易劝他?郭勋也懒得劝他。
除了张鹤龄本人,其他人留着干嘛?带着还是累赘。
再说了,面对官军的保卫,张鹤龄还胆敢反抗,这样“劝”他回去不是功劳更大吗?
耐心地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等那个老魏过来告诉他差不多了之后,郭勋才试了试自己的脚,然后咬牙说道:“走!”
满员两百人影从这片小山林里摸了出去,没有一个人开口。
而身后还藏着两百骑兵。
郭勋只带来一衡步兵子营共四百人、一衡骑兵子营共两百人来。
神机营五千中军捉一个张鹤龄,太夸张了,也容易打草惊蛇。
今天来的都是精锐!
冬夜天亮得晚,已经是快辰时了,但天还是黑的。
郭勋一脚没踩好,陷到了一团泥里崴了一下脚:他娘的,这都冬天了,田里不是该冻上了吗?
咬牙吸了一口气,他继续往前摸。
回去之后惨点也好,虽然这趟剿匪剿得很好笑,但他郭勋毕竟是一直跟着在登台演出。
到了离庄子不到三百步的小河边,郭勋下令道:“先过桥,看到那边有人喊,灯火开始晃了再举火!”
于是他们就这么依次地过了那座小桥,又重新散开慢慢逼近。
两百步,一百步,庄子里面还是静悄悄的。
郭勋脸色一变:“不好!说不定有密道早就跑了!举火,冲!”
不然怎么能连个放哨的都没有呢?
顷刻间,这小庄子的南面亮起十多个火把,郭勋他们身后也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百步距离一顿奔跑,郭勋觉得自己的伤口必定又裂开了。
然而火光加上脚步,庄子里依旧没有动静,就像没有人一样。
“侯爷,您在这坐镇提防陷阱,末将攻进去!”
听得出来西边和北边也有动静了,见到了这边的火光,那边必定也都加快了脚步。
这数百大汉气势汹汹地围过来,但庄里毫无抵抗不说,还毫无动静,郭勋只觉得中计了!
难道这里真有密道?在运河边上的地底下挖了密道?
“侯爷!侯爷!找到了!”
郭勋一愣,随后大喜望外边走边喊:“没有埋伏?他的家仆呢?”
“家仆都死了,”老魏的语气有点古怪,“寿宁侯伤得……很重……”
郭勋直冲入庄子奔着一个大屋走过去,进了门就脸色一变,随后大骂出口:“齐勇,你不是说还留了兄弟看着这边吗?动手的人去了哪?”
“卑职带的小旗看到大军围过来,应该就到了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