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不释卷。只是其中一则趣事,孚敬却颇有疑惑,故来请教。”
“抚台谬赞了,允明不敢当。多年前闲笔所述,入不得抚台青眼。”
张孚敬再次微笑了一下,随后才问:“希哲于《野记》中著言,太宗奉天靖难时,强使方孝孺搦管拟招。‘掷去,语益厉,曰不过夷我九族耳。上怒云吾夷汝十族,左右问何一族?上曰朋友亦族也。’孚敬才疏学浅,敢问希哲,此逸闻出自何处?”
祝允明顿时有如遭了晴天霹雳,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允明当年……偶听笑谈而已。这卷《野记》……亦只闲极酒后妄书……”
“乡野多有笑谈,孚敬亦知之。”张孚敬深深地看着他,“公于广东任知县,剿捕匪贼,兴修水利,用心文教,于兴宁不可谓无功矣。然希哲知否?陛下御极后,此卷《野记》却忽然风靡江南,称方孝孺节烈者众。”
祝允明的脸色更白,腿都软了,人不由得晃了晃:“允明……实不知……下官有罪,妄议太宗之事……”
这下由不得他不跪了,因为张孚敬实在说得很明白。
张孚敬叹了一口气:“个中情由,孚敬也爱莫能助。今日到惠州,察希哲在任确有功,孚敬会秉公上奏。只是希哲,伱恐怕要好好想清楚,此次入京述职该如何说了。”
“入京……述职?”
“不错,陛下素闻希哲之名,任职兴宁业已六年,陛下召希哲入京。陛见之后若果有德才,希哲当有大用。”张孚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吏部之外,陛下亲自考功者,希哲独一人矣。不日启程,正旦节前希哲便可面圣。明年改元,孚敬盼希哲青云直上,再回广东一展抱负。”
日理万机的皇帝为什么会听说一个小小知县的名字?
不由吏部来考功,皇帝亲自过问?
改元……
祝允明创作何其多?十年前写的这本书,早就不再让他记挂在心里。
他若真那么懂政治,当年又怎么会胡乱写这些事?
但这些原因需要他去辩解了。
皇帝会信吗?
此去京城是青云直上还是直入地狱,祝允明已经完全不确定了。
冬月下旬,广东有六艘官船缓缓驶向京城,这是一个很特别的船队。
其中四艘,吃水颇深,其中自然载有重物。船上,也有兵丁看守着。
另外一艘,隐隐散发着一些脂粉香气。
最后一艘上,除了祝允明,还有其他一些入京“述职”的同僚。
祝允明见过其中几个,都是之前“戴罪在身”仍旧办差的人。这几个月,听说他们都很卖力想要立功。
问了一下,是吏部召还回京考功另用的,就不知是什么差使。
祝允明也不敢说,他是要被天子亲自考功。
很怕,很冷。
虽然同船往北分派在此船的那两个“护卫”笑眯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