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洛芸蕊当即眼前一黑,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老太太竟然也会那么心狠手辣。若不是及时想起这休书是必须有夫君本人书写的,洛芸蕊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曾受到这般屈辱,尤其是那表小姐还在一旁高兴地眉开眼笑。
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洛芸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休妻可不是老太太一人说了算的,哪怕是秦少天若是没有可靠的理由也是无法将她休弃的。这一冷静下来,洛芸蕊倒是想通了。
老太太的想法真的很不错,故意先出言羞辱她,最好是能逼着她恶语相向,这样她所谓的不敬长辈不守孝道也就能成立了。到时候,用这样的理由将她休弃,却不会伤害到秦少天的名声,还能帮着表小姐成为秦少天的继室。要知道,继室和小妾是完全不同的。这表小姐给人当妾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当了妾室却也说得过去。毕竟,父母双亡的小姐,不受人待见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这么一来,所有的过错就都变成了她的了,等于是将她的一生都毁去了,甚至于还毁了洛家,因为谁叫她出身洛家,而且还是个所谓的不敬长辈不守孝道的人!真真是好笑啊,为了表小姐能够得到所谓的幸福,老太太竟是狠心到要毁去她的一生,毁去洛家名声,甚至于还要毁去她最疼爱的蕾儿的终生幸福。
这样的好主意,这样的老太太,她又凭什么要让对方如愿呢?!
惨然地一笑,洛芸蕊虽然神情声音还是这样的柔弱,但言语之中却透着一股子韧劲儿:“老太太,您若是觉得我不敬长辈不守孝道,就把事实一条一条地罗列出来。至于休书,若是夫君愿意写那便写吧。不过,若是您没有一个好的说法,蕊儿可是断然不会依的。其实吧,蕊儿倒不是非要在秦家呆下去,而是不能带着一丝一毫的坏名声走向死亡,因为蕊儿知道,有怨气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
在老太太震惊的眼神中,洛芸蕊继续淡然地说着:“若是您执意要让夫君休弃蕊儿,这休书蕊儿便接着。只是,状告到衙门状告到京师,哪怕是状告到御前甚至于阎王殿,蕊儿也是要告到底的。倒是要让世人评评看,蕊儿怎地就是一个不敬长辈不守孝道的人了?哪怕是死,蕊儿也绝对不会给洛家抹黑,绝不会牵连到家中幼妹!”
其实,老太太刚才那话,不过就是说出来吓唬洛芸蕊的。老太太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说服秦少天写下休书,而本朝的律法又规定,除非是夫君本人亲笔写下并且按了手印的休书,不然一律都不算。
秦少天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写下休书的,因此,老太太所说的休弃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说到底,老太太只是想逼得洛芸蕊失态,让洛芸蕊顶撞自己,然后才有了借口好安置自己的侄孙女。谁叫侄孙女一心向着秦少天,根本就不愿意另嫁他人呢?偏偏,自己又不能让薛家的嫡长女嫁到秦家当妾!
说白了,这一切都是洛芸蕊的错,她要是不嫁过来,那么一切都是好端端的!
只是,老太太绝对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洛芸蕊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狠厉的话来,顿时浑身都僵住了,竟是一时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把表小姐给吓坏了,要知道,老太太才是她的一切,若是没了老太太,她就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了:“姑奶奶,您可别吓芯儿啊,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老太太其实也就是被气到了,并没有出什么大事,被表小姐带着哭音的叫声一唤,当即就回过了神来。却在回过了神来的同时,很是慈爱地看了表小姐一眼。可随即瞪向洛芸蕊的眼里却充满了不善:“哼,洛氏,你还要狡辩?看看刚才,我若是有事芯儿会伤心死的,而你呢?”
洛芸蕊好笑地看着老太太,竟是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翘:“老太太,您说的真是太有意思了,这表小姐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又是她唯一的依靠,若是您真的有事,自然她是最为伤心的。”
“哼,那你还说你不是不敬长辈不守孝道?!”老太太气急了,她从来听到的都是好话,像洛芸蕊这样的实话却是从未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说。
“蕊儿是秦家的大少奶奶,是夫君的妻子,自然一切要以秦家要以夫君为主。蕊儿以前的依靠是父亲母亲,现在的依靠是夫君,以后的依靠会是我的孩子,再往后也有可能是我的孙儿。老太太,真是对不住了,您从来都不是我的依靠,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你!”
“老太太,您莫要着急,孝道蕊儿自然是学过的,您在蕊儿敬茶当日送给蕊儿的女诫和孝经,蕊儿每日都在背诵。您要不要听一听呢?”不等老太太开口,洛芸蕊就朗声念了起来,她的声音本是有些柔弱的,但因为之前说了那些话,加上情绪还是有些激动的,声音里微微带上了一些沙哑,配合着内容,竟然有种让人心碎落泪的感觉。
老太太哑然地看着洛芸蕊,她根本就没想到,洛芸蕊真的就能把她当日拿出来打脸的女诫和孝经全部背下来,更是不会想到,洛芸蕊竟能用这样一副坦然的神情,加上略微沙哑的嗓音将女诫和孝经背诵得让人忍不住心碎落泪。
等洛芸蕊沉着气把女诫和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