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 萧煊过来竹云苑。
这个时候,琉月已经用过了晚膳,听到通传,起身相迎,“王爷,您怎么那么晚才来?我等你好半天了,晚膳用过了吗?”
萧煊的脸映在明亮的灯影里, 看到她, 眼神也暖了几分,“嗯,快起来, 本王面前, 用不着行礼。”
“是,王爷。”琉月弯着眼睛笑。
“全都下去吧。”萧煊一挥手,屏退下人。
等人走干净了,琉月一头扎进萧煊怀里,“王爷,你说话不算话,明明早上的时候, 你亲口对我说, 下了早朝, 就会来找我的,结果到现在才过来。”
萧煊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这一串话里是有怨气的, 伸手揉揉她的发顶,面上隐约带笑,“本王今日诸多要事,没顾上来看你,是本王的不是,说吧,想要什么补偿,本王都会答应。”
琉月知道他很忙,这么说也是故意让他觉得歉疚,以后对她更在意,并不是为了讨要什么补偿,仰脸笑道:“王爷您日理万机,不来竹云苑也无妨,是我不懂事了。”
萧煊捏捏她的脸颊肉,笑容里溢着几分宠溺,“你呀,一会儿怪本王不来,一会儿又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究竟要本王怎样?”
琉月俏皮皱皱鼻子,瞄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带着一丝忐忑埋怨,“我就是想多黏着你嘛,又怕你公务繁忙,抽不开身陪我。”
热恋中的人大抵如此,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对方,她也不例外。
萧煊短促地轻笑一声,“本王承诺,以后一定多抽出空来陪你,这总好了吧?”
琉月急着点头,拉过萧煊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绕到他身后,握起小拳头,帮他捏肩捶背,“王爷,您忙了一天,应该很累了吧,我给你按几下,舒缓舒缓。”
萧煊攥住她的手,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本王不累,你有这份心,就已足够。”
琉月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在他脸前晃了晃,“送给你的。”
萧煊摘下那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细看两眼,话音里装着满满的戏谑,“唔,这是绣的,水鸭子吗?”
琉月气鼓鼓的,伸手去够荷包,“我绣了一整天,手指头都快扎成筛子了,你还嫌我绣的不好,不喜欢算了,还给我,找别人给你绣去。”
萧煊将荷包收进怀中,捉起她的手,看到那葱白的食指上头赫然留着两点嫣红,送到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几口气,道:“这些活儿,交给底下的人去做,伤着你,本王会心疼的。”
琉月收回手,“我就是想亲手给你做个荷包,以表情思,若是假手于人,就没有意义了。”
萧煊抱着她轻哄,“这个荷包绣的很好看,本王十分喜欢,方才是与你说笑的,以后本王每日都将它戴在身上,可好?”
琉月磨了磨牙,展颜而笑,“这还差不多。”
腻歪了一会儿,琉月从他身上下来,出去叫水沐浴。
两人泡在一个木桶里洗完澡,换上柔软的绸缎寝衣,萧煊抱着她来到拔步床上。
三重鲛绡宝罗纱帐上,映着一双交叠的人影,一片春.色旖旎。
恩爱过后,还未梳洗,身上有些粘腻,琉月枕在萧煊的臂弯里,娇喘吁吁。
他的身上不再是先前清冽和煦的味道,带着一股夹杂薄汗的暧昧气息。
萧煊没急着下床,搂着她,问道:“琉月,和本王在一起这么久,怎么没有听你提过你爹娘的事?”
琉月眼皮子一抽,低垂眼睫,“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萧煊看着她略微躲闪的目光,嗓音沉哑道:“你的爹娘,便是本王的岳父岳母,本王想接他们来王府小住,略尽孝道。况且你这么久没有回家,也该想念家人了吧?”
琉月最怕说起这个,一点防备也没有,脸轰一下子就红了,“王爷,前些日子,我托膳房的王婶回家送银子,她回来说,我家里搬走了,不在京城里了。所以,不必了,妾代二老谢过王爷。”
“哦?是吗?”萧煊语气遗憾,“不如,本王派人去寻,请岳父岳母回京,与你团聚。”
琉月红着脸点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好,妾多谢王爷。”
“对了。”半晌,萧煊又问,“你家可是在韩家巷?”
琉月不假思索答:“正是。”原主留下来的信件里写的清清楚楚,是韩家巷没错。
萧煊似想起什么,尾音上扬几分,“那倒怪了,昨日我们去街上闲逛,分明到了韩家巷,你为何装作不认得,还说本王走错了?”
琉月心中立刻警铃大作,什么?昨天他们去了韩家巷?这么说,王爷是故意带她去的了?王爷是发现了什么,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所以,刚刚王爷那么说,都是在给她下套?
萧煊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轻微颤抖,有些于心不忍,却又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扶着她坐起来,凝眸看她片刻,“其实,本王白天见了韩琉月的爹娘。”
琉月明眸大睁,磕巴道:“什么?你……见了爹娘,他们……说了什么?”
萧煊神色郑重,“他们说,你并非他们的亲生女儿,也非抱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