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晃动感,似乎真是知道自己极可能要被这大阵困死,以勉强的镇定掩藏着惶急。
袖箭仍源源不断射来,角度刁钻阴诡。
闪动的电花在黎渐川身上掠出大大小小的擦伤,仿若无形的绳索,把他的四肢躯干都慢慢收缩捆紧,上下左右,将要拼凑成一处密不透风的牢笼。
喘息声越来越急,压抑的痛哼逐渐被挤出咽喉,凶狠似穷途末路的绝望挣扎。
西装狼狈破损,礼帽掉落,高大强健的身躯上除了擦伤,又展露出了几处带血的白骨颜色。
黎渐川被逼离供桌,缩进角落,一副强弩之末的模样。
供桌后方,一道浑身缠满黑气,几乎与周遭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缓缓出现,紧闭着双眼朝供桌前走去,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那簇喷涌的绿火内,片刻,拿出一方红木匣子。
被绿火吞吐一遍,这人影的手臂却仍完好无损,只是那双紧闭的眼稍稍打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内却不见眼瞳,只有细长的线虫般不停蠕动的红色血肉,好似是那处本就没有双眼,只是一处原本光滑的肌肤,被刀锋划开,裂了两道诡异的血口。
眼部这一变化似乎令人影痛苦不堪,平静的脸色被打破,额角跳出了根根青筋。
他抱着红木匣子转身,想要缓缓退回供桌后,但脚下却不再沉稳有力,乱了一步,鞋尖似乎踩过了什么碎小的硬物,带出一声尖锐的细响。
这是……碎镜片?
人影瞳孔一缩,立即意识到什么,手中拂尘毫不犹豫地甩出,化成一把白骨小伞,猛地向侧刺去!
但到底算迟。
黎渐川的身影在镜片被踩到前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人影的背后。
细小的血痕添在眉心,他的眼神像浸入冰水般,冷酷平静。
血瞳匕首在缠着黑气的人影刺出白骨小伞时,蓦地向前绕去,轻巧如灵蛇,划过人影的脖颈。
刀锋被黑气嘶鸣着抵抗,切的明明是血肉,却硬钝似铁坨。
黎渐川一手挡开白骨小伞的攻击,一手将匕首狠狠捅实。
“你敢!”
黑气骤然溃散。
冯天德怒吼,身形彻底显露,脑袋向一侧诡异弯折,躲避匕首,却仍是被割开大半喉管,鲜血喷射。
这样致命的伤口,好像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影响,他拖着歪斜到肩上的脑袋,反手将白骨小伞劈来,一招落下,力过万钧,让黎渐川抵挡的手臂瞬间冒出一层血珠。
他的力量竟然大得远非常人!
但同时,黎渐川也注意到,冯天德原本只有两道蠕动血口的脸上,又多裂了一道,这次是在嘴巴位置,好似密密麻麻聚集了成百上千的线虫团,想要破茧而出,令人作呕。
黎渐川微微眯眼,血瞳匕首猛地一转,直刺冯天德脸上那三道诡异血口。
刹那间,冯天德好似遭遇什么天敌一般,疯狂躲闪,手上的攻击也更加狂暴,像是被激怒了般。
黎渐川眼底蓝光闪烁,动作陡然加速,冯天德猝不及防,被刺开一处漏洞,嘴巴位置的血口被刀尖瞬间划开。
几乎是同时,他的体内传出一声怪异尖啸,道袍下的皮肤抖动起来,一秒干瘪,又一秒鼓涨。
“啊啊啊、嘶嘶……啊、啊啊不——不!”
“你怎么敢触碰它——!”
“触碰它……你也会被缠上,你也会被缠上!”
“King!”
冯天德扭曲大叫着后退,想要逃走。
黎渐川没有理会他的嘶吼,趁此机会,匕首下压,直接削掉了冯天德一条胳膊,抢来了其抱着的红木匣子。
目标到手,四周阴暗地狱已然不稳。
黎渐川因冯天德的诡异情状心底窜起莫名的预警,也不打算再恋战或冒险,念头一动,再次开启镜面穿梭,直接消失在了蓬莱观中。
不知过了多久。
一名负责膳食的小道童做好晚饭,前来寻找观主,一路穿过一间间屋舍大殿,尽皆无人,直到来到纯阳宫,一眼便望见了供桌前坐在蒲团上背对着殿门的中年道士。
道士垂着头,拂尘逶地,像是在默声诵经,又像是在打瞌睡。
“观主,该用饭了。”
小道童立在高高的门槛外,朝昏暗的殿内恭敬道。
说罢,他又抬起眼瞧了瞧周围,带着丝孩童的好奇之色,小声问道:“观主,李三少爷已经离去了吗?您让我多做了好多饭菜,这下少了一个人,可要吃不完了。”
干哑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不妨事,我吃得多。”
小道童觉得这声音有点怪,但却没开口问,只愣愣地点了点头,低声应着退下了。
蓬莱观的小道童们不是来自朋来镇的孤儿,就是周边县镇的流浪儿,蓬莱观观主的古怪和本事他们心里清楚,也不敢探究,他们这样的人有个能遮风避雨,还能吃饱饭的地方,在这世年头儿已经是求都求不来的了,哪能管得了别的。
纯阳宫供桌前,垂着头的冯天德慢慢抬起手,在怀里摸索一阵,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
“不是魔盒,当然不是魔盒。”
他喃喃说着,打开盒子,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