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带着昨晚值夜的那名列车员从二等车厢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好,瑞雯女士!”
列车长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睡裙的女人,严肃的脸上流出一股不满之色。
他大步过来,还没靠近便用冷酷的声音道:“我听说您违背了铁路公司的规定,私自将您的宠物犬带上了列车。这件事情非常严肃,我们的寂静号上是不允许乘客携带宠物的……”
“我的莎莉已经丢失了!”被叫做瑞雯的睡裙女人满面的焦急转化成了愤怒。
列车长被这一声充满了怒气的咆哮吼得一怔,旋即本就皱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稍等一下,瑞雯女士,您是说您的宠物犬丢失了?”
“就在你们的列车上,我的莎莉不见了!昨晚它还趴在我的床边,但今天早上它就不见了……包厢的门都是反锁的……”
瑞雯像是终于找到了债主,理直气壮地控诉着,目光中甚至出现了怀疑之色。
她怀疑是列车员或者列车长将她的莎莉偷走了。
列车长说:“我很抱歉,女士,但是携带宠物上车已经违反了列车上的规定,我们不会为您的宠物的丢失负责。另外,多雷在一等车厢值班,他并没有见到过任何动物出现在过道上……”
瑞雯气笑了:“喔,那你是在说什么?你是在说我的莎莉凭空消失了吗?还是你认为我是在欺骗你们?”
“我并没有这样说,瑞雯女士,我可以帮您寻找您的宠物犬,但您也要接受违反规定的处罚……”
列车长虽然五官非常板正严肃,但耐心却相当得好,面对这样有些刁蛮的乘客也没有发火。
黎渐川听着两人的争吵,不动声色地扫了几眼跟在列车长身边的列车员多雷。
他和昨晚一样,看着是个沉默又礼貌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黎渐川的错觉,他感觉现在的多雷好像比起昨晚,矮了那么一点点。
在观察这场争吵进行的过程中,黎渐川也留意了下陆续回到车厢的几名乘客的包厢编号和位置,将他们一一对应入座。
列车长和瑞雯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
列车长答应帮助瑞雯寻找她丢失的莎莉,而瑞雯也妥协,愿意缴纳一定的罚款。
这看起来是针对这个有些无聊的事件的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看完了整场戏的黎渐川和宁准在事情算是解决后终于能够摆脱观众和见证人的身份,坐回包厢里。
黎渐川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在餐车看到的一切复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下伍德的呕吐物。
宁准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就像剖去了那层伪装的冷淡高雅的皮一样,肩背一松,歪歪地靠在床头,听着黎渐川的声音。
等到黎渐川说完,他才眨了眨那双幽沉的桃花眼,微微掀起唇角:“我也看到了,但我和你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我眼中的画面是伍德在切割牛排的时候不小心割下了自己的头。血流了满桌。他的头掉在桌面上,像是毫无所觉一样,还在进食。至于其他人的反应,和你看到的差不多。”
“我认为这是幻觉。非常高级的幻觉。”
黎渐川没想到宁准也看到了另外一幅诡异的画面。
他调整了下坐姿,思索道:“如果真的是幻觉,这种幻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局游戏要我们找出乘上列车的那名精神病,也就是说精神病只有一个,至少在这局游戏的表面意义上,只有一个。”
“如果我出现幻觉是因为我有病,那你就不应该出现幻觉。反过来说,就是这种幻觉不是因为你或者我患有精神疾病而产生的。”
“那会是什么?”
黎渐川拧起一双长眉,叼住宁准递过来的雪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食物?气味?”
有宁准在,催眠这个选项可以从黎渐川的猜测中剔除,但除此之外,能够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还有很多种可能性。
不过如果是利用药物,或者化学方式,两个人不至于毫无所觉。
“食物我们和那对双胞胎的几乎一模一样,气味也是蔓延在整个餐车里的。我们没有接触到什么独特的东西。”宁准分析道。
黎渐川脑海中一样样过着方才的画面,伸手从宁准这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用中文简单记录了下他认为古怪的怀疑对象。
宁准靠在旁边看,添了几笔。
乘坐火车的时光是相当无聊寂寞的。
大多数乘客都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包厢里,并不会出现在过道上走动,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和其他包厢的陌生人交谈,所以整个一等车厢都显得有几分冷清死寂。
午餐时黎渐川特意又去了一次餐车,但这次的用餐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幻觉和不对劲。
而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也都非常平静,所有乘客似乎都陷在午睡的梦巢中,只有几道过于响亮的男人的呼噜声在隔音并不算好的包厢间此起彼伏地响起。
黎渐川甚至能从中分辨出来,其中有一道呼噜声是属于斜对面的大嗓门伍德的。
很快到了傍晚。
列车上的晚餐似乎不需要乘客们去餐车食用,而是那名叫做多雷的列车员挨个儿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