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肉眼无法穿透的漆黑墙体。
大约只是过了零点几秒,那道墙体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砰的一声,轰然碎裂。
一个漆黑古旧的盒子失去支撑,从顶部飞快滑下,顺沿的痕迹和黎渐川之前在这条通风管道内见到的遗留划痕一模一样。
黎渐川低头接住魔盒,正对上了雷蒙站在窗下阴狠仰视的视线。
“门已经开了,国王!”
雷蒙恶劣地扬起唇角,狂笑起来:“不要再做徒劳的挣扎了,接受圆桌的审——呃!”
这个口型只来得及做出一半,就毫无征兆地凝固在了雷蒙的脸上。审判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场景坍缩到了脚下,黎渐川像一只坠落的飞鸟一样掉出天窗通道,轻盈稳健地落在了雷蒙的身旁。
他伸出手,接住了滚落的鲜血喷洒的头颅,和长袍内掉落的第二个魔盒。
时空静止。
“一秒钟。”
黎渐川将雷蒙的脑袋随意抛在一旁,垂眼检查了下自己的橡胶手套,手套很严实,没有漏进鲜血。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两指之间一根肉眼难以捕捉的极细的钢丝被抽出来,摔下几滴血珠。他早就说过,他在这房间布置下了一些小玩意儿。
昏死在椅子上的扎克突然睁开眼:“国王,我有你想知道的消息,关于那个男人,我有资料,只要你放我活着离开……”
“不装死了?”
黎渐川扬了扬眉,散漫道:“左一主教,我记得你在第一轮审判案件内就死了吧。我就算想放你离开,也没本事和魔盒游戏抢人。更何况,你一直针对我,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离开……既然喜欢装死,那不如死得透点。”
“不——!”
扎克惊恐的叫声戛然而止。
黎渐川走过去,卸下了扎克椅子上的钢丝小机关,顺势看了眼旁边浑身僵直的科蒙:“游戏结束了,侦探先生,不走等我请你吃饭?”
科蒙蓦地瞪大眼。
憋在胸口许久的一口气慢慢松了下来,他急促喘息了几声,低头快速道:“我叫西尔·阿米拉,俄国米克洛夫斯基化学实验室的研究员,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我期待和你的合作。”
科蒙看了一眼黎渐川,身形慢慢透明消失。
黎渐川挑了挑眉,四下扫视了一圈。
四面的场景已经塌陷成了宛如辽阔星空的无尽黑暗,漆黑的审判门半开着,凝固在了背后,伫立虚空。
莫菲夫人站在门边,神色冰冷:“你放走了科蒙。”
黎渐川随意道:“我本来就没想要杀他。众所周知,魔盒游戏是玩家对抗模式,杀人可以通关。但我爱人之前告诉过我,最好不要肆意滥杀玩家——我想,他的告诫是正确的。”
“口头上的交易,莫菲夫人,‘我的信誉从来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黎渐川笑了声,“原话奉还。”
“你没有相信过我。”
莫菲夫人阴冷道。
“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黎渐川道,“你最后的破绽太多了。你暴露给我第二个魔盒的消息,还主动提出要回答我的五个问题,而要我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杀两个玩家,你这未免也太亏本了些。”
“你没这个好心。所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在掩饰你的真正目的——我猜,你是想让我把注意力放在第二个魔盒身上。”
“真空时间结束的那一秒极为有限,你不认为我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两个魔盒。我需要有一个取舍。而你故意说出了第二个魔盒的神秘和我与它的联系,让我的注意力放在第二个魔盒上。一旦我选择先去拿第二个魔盒,那么你就有时间去抢夺第一个魔盒……”
“你说得对,没有哪个怪物不想成为监视者。同样的,也没有哪个监视者,不想逃离这里。”
黎渐川冷冷看着莫菲夫人:“你也想。”
“我解谜成功,魔盒的实体就会再也无法隐藏,封印也会破除,只要找到就能拿到手里打开。你想用它离开。但很可惜,我比你快一点。”
莫菲夫人妆容精致的面孔陡然扭曲。
她爆发出一声不甘的尖锐的叫声,然后一头冲进了半开的审判门内,消失了。
整个虚无的空间,只剩下黎渐川脚边的一块地板,和两具无头的尸体。黎渐川看了眼手里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魔盒,没有选择立刻打开它们,而是腾出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张空白的答题卡,和一支钢笔。
黎渐川扫了眼半开的审判门,在答题卡上缓缓写下一行文字:“我想你知道我的名字。”
墨黑的字迹缓缓渗入纸内,却没有新的字迹浮现。
黎渐川略抬了抬眉,沉思片刻,又写道:“我杀死安德烈的时候,没有游戏内的击杀通告。”
像是知道再也无法隐瞒黎渐川。
答题卡空白的下方终于缓缓现出了一段文字:“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的老朋友。但我可以告知于你,这局游戏原本只拥有我和圆桌两者存在。是你改变了这一切,为了埋葬某些东西。”
“你可以打开这两个魔盒。但希望你了解,潘多拉的魔盒里封印的,是无解的厄运与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