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再和陆清酒继续接触。
芳如慧听到白月狐的这个要求时愣了一下,她想要说什么,却听见白月狐道:“既然他是要离开水府村的,那便不要让他接触另外一个世界了吧。”
芳如慧叹息,良久后才吐出一句:“也是。”
白月狐便走了,再也没有和陆清酒见面,只是偶然在某个深夜里,他还是会回来看看那个越来越大的小白团子,在看见了他怀里的狐狸娃娃后,又有些愤愤不平,于是某一天,他悄咪咪的把陆清酒的狐狸娃娃给偷走了。
丢了自己最喜欢的狐狸娃娃,陆清酒第二天就哭了鼻子,白月狐有点心虚,但瞅着自己手上毛茸茸白乎乎的狐狸娃娃又来了气,却是哼了一声,不愿意还给陆清酒。
那天晚上,芳如慧来给白月狐送饭的时候,忍着笑意说这是陆清酒太小了,等到他再一点,就不会抱着娃娃睡觉了,还说白月狐的原型其实也是很好看的,就是小孩子可能不大喜欢,让白月狐千万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白月狐完全将芳如慧的话当做了敷衍和安慰,他觉得自己看穿了陆清酒的灵魂,这个幼稚的小孩,就是个可恶的绒毛控。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再加上陆清酒的回归,芳如慧对白月狐倒是越来越好,甚至有把他当做家人的趋势。白月狐虽然隐约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但并未意识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陆清酒在水府村待了好几年,直到上小学的时候,才被父母重新接出去。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幼时的经历,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被一条黑色的小龙惹哭了鼻子,只是还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丢过一个最喜欢的狐狸布娃娃。
陆清酒走后,整个家又再次沉寂了下来,白月狐虽然可以回去住了,可却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家中空荡荡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可笑,因为千百年来,他都是独自一人,却也从未感觉到寂寞。
人类果然是一种感染力很强的生物,他们的喜怒哀乐很容易便会传染到周遭的生物的身上。
白月狐只能压抑住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陆清酒走后,芳如慧也开始渐渐显露出老态,白月狐眼睁睁的看着芳如慧老去的,从乌发漆黑的姑娘,到两鬓斑白的妇人,不过几十年的光景,对于人类而言,却已经是桑海沧田。芳如慧老了,老了便意味着生病和死亡。
白月狐以为一切都会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发展,但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却将平静的一切彻底打破了。
在某个平常的夏日里,突然出现的敖闰,竟是将芳如慧的女儿和女婿,陆清酒的父亲母亲,全都给一口吞下了。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白月狐预料,他不明白,敖闰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按理说被污染的龙族,吃掉的定然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要吃也是先吃芳如慧,怎么会吃掉了他们的女儿?事实上龙族对于后代的感情非常淡薄,甚至能够干出管生不管养的事来,反正龙族血脉足够强悍,即便是没有成年龙族照料,也很少有其他生物能够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虽然愕然,可事情还是发生了,白月狐怀疑其中有什么误会,可芳如慧,却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强掩悲痛,在陆清酒面前表现得非常冷静,但只有白月狐知道,她可能撑不了太久了。
陆清酒也从小小的白团子长成了成年人,白月狐对他的感觉是陌生的,因为每年他最多回来一两趟,住不了多久便会离开。他似乎和水府村并没有什么缘分,乃至于芳如慧去世时,他都没来得及赶回来。
白月狐看着陆清酒处理好了芳如慧的葬礼,狼狈的离开了这儿,他站在道边,盯着陆清酒的背影。
白月狐以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陆清酒。毕竟水府村没有了芳如慧,便也没了最后让陆清酒挂念的念想,他可以离开这里,并且永远不再回来。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白月狐都是独自一人度过,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山上,偶尔回去镇子里寻找一些食物。
这样的生活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很糟糕的,毕竟衣不果腹,但对白月狐来说,其实也算熬得下去。唯一让他觉得苦恼的,就是那无孔不入的饥饿感,他很想吃一顿热乎乎的饱饭,可芳如慧没了,老宅也废旧了下来,他只是一个没有了守护者的房客。
又过了几年,当某一天,白月狐如同往日那般趁着夜色离开水府村,打算去镇子上时,却在半山腰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在空中飞行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停在了水府村通向镇上的小道中间。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却在照亮他时突然停住了,白月狐缓缓的走到了车子旁边,看到了坐在车中的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庞,带着些茫然,他问他:“先生,这么晚了这地方又这么偏,你有什么事情吗?”
白月狐听到这句问话,却是忽的笑了起来,他微笑着说:“没事,我晚上睡不着,出来找点吃的。”
陆清酒闻言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奇怪,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随口叮嘱让他注意安全。白月狐不语,伸手便在出租车的门上轻轻拍了一下,随后便离开了。
他离开后,并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去镇子上觅食,而是回到了水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