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附近的那座公园, 下午通常情况都是人满为患。有在公园广场里跳舞的大妈,有推着小朋友到公园里玩耍的妈妈们,偶尔还会有一些拿着画板的学生, 总而言之整个公园都很热闹。
只是今天大约是天气太热了, 公园里倒也没什么人,陆清酒和白月狐到了老树那边,在老树旁边的花坛上坐下了。
灼热的阳光透过了老树繁茂的枝叶, 在地面上打下斑驳的光影,陆清酒伸手触碰着老树的树干,呼唤着自己好友的名字。
老树却一直没有给予回应,在陆清酒有些着急的时候,白月狐却站起来说自己先去其他地方,将时间和空间让给了陆清酒。
陆清酒一脸茫然, 不明白月狐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月狐解释道:“它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气息,不敢说话。”
陆清酒:“啊?”他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茬。
“没事, 你们聊。”白月狐道, “我在公园门口等你。”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
白月狐离开后,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 陆清酒身后便真的响起了老树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中带着些颤抖的味道:“酒儿,你、你没事吧?”
陆清酒说:“我没事啊。”
老树道:“你怎么和头龙回来了, 那么恐怖的生物……”
陆清酒心说我不但和龙回来了,我还和龙谈恋爱了, 当然,他没敢刺激老树,只是解释说白月狐和一般的龙不太一样,脾气是非常好的,也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
老树却对陆清酒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一个劲的表示龙都是很危险的生物,并且从记忆传承中来看,和龙交好的人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陆清酒只是笑着听,老树也从他的沉默中品出了某种决心,长叹一声后,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一年时间,对于老树这种长寿的来说,不过是弹指的功夫,只是和之前的那些岁月不同,老树也有了陪伴自己的伴侣,好像生活也跟着变得有趣起来,不似以前那般无聊。陆清酒本来有些担心老树和吴嚣的,但现在看来两人还相处的不错,便也放下了心。
说起了吴嚣,老树好似打开了话匣子,说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的不好听,但其实非常的善解人意,花了很多时间来陪自己聊天,有了这样的伴侣,自己很开心。不过美中不足就是,吴嚣在能听到他说话后,也可以听到一些别的非人类生物说话,甚至还能偶尔见到它们,这样的情况会给吴嚣增加很多麻烦。
陆清酒静静的听着老树絮絮叨叨,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几年最难熬的时光,那时候的他才刚进公司,和其他同事不熟,却阴差阳错的认识了老树,老树特别喜欢念叨,叮嘱陆清酒雨天带伞,寒天加衣,帮着陆清酒渡过了那段最糟糕的岁月。
这会儿老树的老毛病又犯了,念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话太多,有点不太好意思道:“哎呀,你都不提醒我,我这一说都说了快一个小时了。”
陆清酒笑着:“没事儿,你说,我乐意听。”
老树小声道:“不了吧,别让那头龙等急了。”
陆清酒道:“没关系的。”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相信白月狐也能理解他偶尔的任性。
老树说:“你真不打算回来啦?”
“不回来了。”陆清酒语气很肯定,“不过我每年都会过来上坟的,咱们每年都能见上一次。”
老树遗憾的噢了一声。
陆清酒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快到朱淼淼约定的晚餐时间,起身便打算和老树告别,说自己吃完饭,再过来陪着老树聊会儿天。
老树却嗫嚅半晌,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陆清酒问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老树道:“就是……”
陆清酒道:“嗯?”
老树说:“你还记得我给你父母算的卦象吗?”
陆清酒道:“自然记得。”说来也巧,要不是老树给他的父母算了一卦,他也不会回到水府村去,更不会认识白月狐。
老树道:“你……觉得这卦象准吗?”
“挺准的。”陆清酒道,“我的父母,的确不是死于意外。”
老树沉默片刻,声音却有些低落,他道:“其实在你回来的前几天,我也给你算了一卦。”
陆清酒道:“怎么样?”
老树说:“不是很好。”
陆清酒叹了口气:“很糟?”
老树道:“我看不太懂……”他絮絮叨叨起来,“卦象里说,让你远离近水之处,可偏偏又说生机就在水里,这不是矛盾的吗?”
陆清酒道:“卦象到底怎么说?”
老树把卦象念了出来:“山穷之地固有水尽时,柳暗之村难留花明日,不入水中,周全难免,山水难复。”这卦象和一般的卦不同,是用他们族人特有的法子算出来的诗句,卦象就藏于诗词之中,这种方法一般会耗费他们大量的生命力,所以老树很少会算卦。目前就只算过三次,两次是为陆清酒,一次是为吴嚣。
之前的卦算完之后就完了,只是这个卦算完之后,老树却感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