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彭布罗克城堡的威廉.都铎先是喝了口水,又换了身衣服,才在私人会议室里接见了命为所罗门的尼德兰裔犹太商人。
为了能与威尔士亲王见面,所罗门换了身英格兰商人的打扮,一路低着头,被他打点好的线人偷运进威尔士,然后在理查德.克伦威尔的安排下,趁着夜色进了彭布罗克彭城堡。
收拾整齐的威廉.都铎正准备用餐,于是让人多摆了两幅餐具。
考虑到犹太教的禁忌,威廉.都铎并没有准备一些禁忌的食物,这也让所罗门的紧张之情有所缓解,于是对威廉.都铎行了个脱帽礼:“殿下,感谢您的盛情招待。”
“我对能给予我帮助的人一向盛情。”威廉.都铎仔细打量着对面的犹太商人,只见对方有一副温和亲善的面孔,于是随口问道:“不介意在餐桌上谈生意?”
“客随主便。”所罗门表现得很恭顺,但是从他的进食速度来看,威廉.都铎并不觉得对方放弃了警惕。
餐桌谈话的秘诀就在于酒精和美食会让血液流向肠胃,从而令大脑变得迟缓,所以一些不可能谈成的事情在餐桌上便有了可能性,这也是威廉.都铎邀请所罗门共进晚餐的初衷。
只可惜所罗门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所以威廉.都铎的小伎俩妨不到他。
“你们近日在尼德兰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威廉.都铎知道查理五世近日对尼德兰提高了税收——因为他刚和弗朗索瓦国王打了一架,还要提防德意志诸侯的蠢蠢欲动,以及奥斯曼帝国的下次入侵:“光是竞选罗马皇帝,以及在维也纳保卫战上的开销就已经让哈布斯堡家族负债累累。要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泉下有知,一定会惊讶于现在的哈布斯堡王朝比他父亲当政时,还要……”
威廉.都铎一时间竟找不到恰如其分的形容词,但是所罗门已经了解他的意思:“您知道尼德兰的起义活动已经被镇压了几次吗?”
“应该了解一个大概数字。”威廉.都铎的身边有一位万能的八爪蜘蛛,所以还算了解新教国家的动向:“你们应该庆幸尼德兰的总督是皇帝的姑妈和妹妹,要是换了斐迪南大公,那可不是镇压这么
简单。”估计会来一套宗教审判加火刑套餐。
“是的,在尼德兰的日子总好过西班牙的火刑地狱,也好过奥斯曼帝国的战战兢兢。”所罗门的微笑里透露出浓浓的苦涩:“只可惜西班牙皇帝并不给我暂时的喘息之际,加税过后便是新一轮的犹太人大清洗,可是这一次,我们又能逃去哪儿?”
“法国?纳瓦拉,还是英格兰?”所罗门细细打量着威廉.都铎的脸色,只见他并没有多少表态。
“您的父亲可不欢迎犹太人,而法兰西的国王也是个奉行宗教审判的天主教徒,甚至还不如奥地利的玛丽温和。至于纳瓦拉……”所罗门说到这儿,只觉得如鲠在喉:“纳瓦拉也快保不住了,甚至恩里克二世都不确定他死后,纳瓦拉是直接落到法兰西手里,还是被西班牙派兵强夺?”
“这二者有区别吗?”威廉.都铎毫不留情道:“无论是哪一方,纳瓦拉的实际统治者都不会是胡安娜公主。”
“除非她能像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女王那样,在父亲去世前,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外援。”所罗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威廉.都铎,后者摇摇头,轻描淡写道:“英格兰不是个好外援,纳瓦拉卡在西班牙和法兰西中间,又距离英格兰于千里之外。就算胡安娜公主嫁给了我,纳瓦拉也不会属于英格兰,反而会因此得罪法兰西和西班牙。”
“可您是新教徒,要是娶一位天主教新娘也不合适。”所罗门用一种蛊惑的语气说道:“您总不希望国家会因信仰问题而产生大分裂吧!”
“呵!说得英格兰现在没有分裂问题似的。”威廉.都铎抿了口热葡萄酒,对所罗门的蛊惑不屑一顾:“倘若我娶了哈布斯堡的公主,尼德兰兴许会作为她的嫁妆,这又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尼德兰也乱,而西班牙皇帝也很清楚他在低地国家的税收是极不合理的,索性给英格兰做个人情,岂不美哉?”
威廉.都铎暂时抢占了主动权,继续说道:“能用联姻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如果只是为了娶一位新教公主而放弃了哈布斯堡的嫁妆,那我也太亏了。”
“可是西班牙皇帝并不会将女儿嫁给您。”所罗门早有准备道:“
他已经定了自己的大侄子为女婿,就是为了防止哈布斯堡的土地被外人所得。倘若您娶了西班牙公主,不仅得不到一片土地,甚至她会在嫁给您之前,就先放弃对西班牙王位的继承权。”
“……”威廉.都铎沉默地又喝了口酒,尽量让自己维持冷静道:“听你的意思,像是来当纳瓦拉的说客?或者说,你们和加尔文教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哪有什么变好的说法。只不过是一个砍掉你的脖子,而另一个偶尔掐一掐你的脖子,寻个喘息之际罢了。”所罗门突然坦荡得有些不可思议:“在西班牙皇帝对抗奥斯曼帝国之际,弗朗索瓦国王趁机与苏莱曼大帝休战,并且掠夺了纳瓦拉不少土地。倘若下一次奥斯曼帝国进攻,弗朗索瓦国王又在纳瓦拉边境打劫,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