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气短,还忍着咳意。
御前还挂着珠帘,隔着细密的帘子看,秦王偶尔看见李德顺给他父皇递茶。
金銮宝殿上飘荡着微不可闻的药味,并不重,混着别的味道,离得远根本闻不见。
只是因为他站的靠前,才能闻到。
连上朝都要喝药,他父皇身体真的大不行了。
其实,这个年岁的大臣也有不少,好吃好喝的养着,身子都不错。
只是他父皇操劳国事,把身子累坏了。
秦王心想,等父皇退位,他定然请全御朝最好的大夫,让父皇颐养天年。
到时,他的母亲,就是太后,他的母家,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三月初九登天坛祭天,这一晚,秦王比以往睡的都踏实。
他梦见自己奉旨登基,六弟去东北当了位闲散王爷,对他心悦诚服。
其余兄弟对他信任有加,他受百姓称赞……
醒来时,赵耀还对那个梦回味不绝。
若那是真的就好了。
赵耀更愿意相信这是上天的暗示,若真是如此,那他离那个位子就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也许是明日,也许就是今天。
赵耀醒的早,他由正妃服侍他穿上吉服,头上戴着属于王爷的冠冕,然后去皇宫受命天子,再领文武百官登天坛祭祀。
其余几位皇子跟在赵耀身后,再后面才是文武百官。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御凤山。
天朗气清,瑞风和煦,御凤山并不矮,但没有一人抱怨爬山累人,更无人敢坐轿子。
到了吉时,祭天大典开始。
赵耀在礼部宣词下,执香祭奠皇天后土。礼部也准备了猪牛羊等牲畜的头,祭天大典如期举行,只是祭典结束时,摆在祭台上的猪头砰一声从台上滚落到地上,仔细一看,猪头里面竟然是空的,只有一个壳子。
刹那间,赵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山上风一吹,脊背透心凉。
就像有支箭,从他胸口穿过去了。
怎么会犯这种错误,祭奠的牲畜都是礼部准备的。
李德顺只能当没有看见,走过去把猪头扶正,然后祭天大典就这么仓促地结束了。
回宫之后,赵耀立刻去勤政殿请罪。
安庆帝安抚道:“此次,有文武百官瞧见,李德顺虽然把祭礼扶了起来,但难免有风言风语传到外面去。到时朕会处置礼部的人。”
把礼部的人推出去,只说礼部人办事不力。
赵耀的名声就保住了。
赵耀跪下谢恩,“谢父皇……”
他声音还犯抖,心中止不住的后怕,晨起的梦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而言,他根本不敢抬头向上看。
可与此同时他又生出野心来,任谁都不行,只有做皇帝才能说一不二。
安庆帝的目光在赵耀背上略过,“此事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祭天是做给百姓看的。这阵子,你先在府中待一阵,等风头过去再说。”
自从封王之后,诸位皇子就搬离出宫了,住在各自的府邸。
这是直接削了他的官职,赵耀心有不甘,但也没法儿,只道:“儿子遵命。”
安庆帝摆了摆手,“退下吧。”
从勤政殿出来,赵耀直接回府。他召见门客,问可有谣言传出来,门客欲言又止道:“王爷,这事只是做给百姓看的,您别放在心上。”
哪儿有什么老天爷,若是真有,早有人走着走着就被雷劈死了。再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人设计,皇上英明神武,怎会不知。
到时知道是谁,那人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么说就是有了。
赵耀气的摔了一个杯子,“到底是谁,肯定是本王的哪个好弟弟!真是一天都见不得本王好。”
如今他官职已经卸下,父皇也没说何时官复原职。
礼部的人是推出去了,他也没落得好。
门客劝道:“王爷,这祭礼出了事,陛下定然有怨气,您稍加忍耐,日后总有立功的机会。”
依他看,让赵耀祭天,就有立他为太子之意。
只是出了事,再重用,难免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如此一来,不如先避风头。
赵耀:“而今也只能如此。你带人暗中彻查,千万别走漏风声,本王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只是这种事,既然敢做,就不会留下马脚。正所谓天知地知他知,曾经的六皇子,如今的燕王殿下赵禛很清楚自己没做过。
因为圣旨,他如今只做自己的分内之事,多的一件都不沾染,下面的人也规束着。
那究竟是谁做的。
赵禛心里想到了一个人,又觉得不太可能,但除了他,没人能这么明目张胆。
他父皇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能力。
当时猪头倒了,是父皇身边的李德顺去扶的,虽然只凭这件事不能断定是他父皇做的,但赵禛很清楚不是自己做的,下面的诸位弟弟就更不可能了。
这个念头出来,赵禛脊背发凉。
若真是如此,那下了好大一盘棋。
如果赵耀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会彻底出局。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