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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被她扶着,还有坐在假山后面喘着气,站起来都费劲……这些样子,都被她看见了。
顾见山抬起左手按了按眉心,“没什么大事,在西北受了点伤,怕夫人担心,就没往外说。回来这一路上,没遇见别人吧。”
春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姜棠姑娘那边……”
顾见山:“她不会往外说。”
幸好当时没慌慌张张地大喊大叫,不然他的心思全白费了。
其实姜棠也不是那样的人,当时被张管事拖到假山后面,被他救了不也没有吓得大喊大叫,说起来,他们二人和假山当真有缘分。
明朝把染血的纱布收好,又把煎好的药拿了进来,煎药的时候得去后院,不然两个婆子会看见。
春台吸吸鼻子,“早知道小的就和公子一起去西北了。”
顾见山动了动手腕,“我又没死,伤又不是好不了了,你这样,还以为给我奔丧呢。”
春台朝着自己脸就是两巴掌,“呸呸呸,公子别说丧气话。”
顾见山目光在右手手腕上停了一会儿,大夫说他伤在腕骨,以后这只手可能都动不得。
不是动了会疼,而是拿不动枪和剑。
以前无往不利的枪法以后只能拖他后腿,没了这只手,他靠什么上战场。
圣上让他静养,先把伤养好再说。
刚醒来的时候他和春台一样,后来觉得,只是手腕不能动,命还在。
手废了不代表他人也废了。
那时,他还梦见了母亲和姜棠。
梦见小时候的一些事,梦见姜棠喊他的名字,让他醒醒。
他能走能动,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又怎能自暴自弃。
还有姜棠。
顾见山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糖纸,好像嘴里甜了,就没那么疼了。
把纸又塞回去,顾见山神色一凛,道:“嘴严一些,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就去领八十军棍。”
八十军棍得下一条命。
春台使劲点点头,“小的记着了。”
等上了药,顾见山把衣服穿好,抬手间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春台都恨不得代为受过。
顾见山:“还有,姜棠若是问起,就说我没有大碍,小伤而已。”
也不一定会问。
春台心道,都这样了,都是抬回来的,还说小伤,有这样的小伤吗。
这种时候还逞什么强。
春台:“知道了。”
顾见山不想让姜棠看见他这副样子,受伤流血引人同情,他不要同情。
次日。
姜棠一早就去了正院,今儿阴天小雨,比往常凉快。
知道顾见山不可能来正院用饭,姜棠也不费心做甜食了。郑氏的病真的大好了,早上用了小碗豆腐脑,两只小笼包,还喝了半碗牛乳。
吃过饭,叫南香把柜子打开,琢磨穿哪件衣裳晒太阳。
选好衣服之后,郑氏又好好看了遍妆匣,最后指着最底层的一套珍珠头面,“把这个拿出来。”
南香微怔,还以为郑氏今天要戴这套。
这套头面郑氏刚成亲那会儿戴的,珠子不大,但显着圆润可爱。到现在这个岁数,郑氏该戴更贵重的翡翠点翠首饰。
就算首饰上用珍珠,也是比指甲盖还大的,这样才压得住气质。
她把头面一件一件取出来,“夫人。”
郑氏:“用匣子装上,给姜棠。”
南香这回是真愣住了,这套头面少说也得值一百多两银子,赏给一个丫鬟,并不合适。
说句不好听的,当丫鬟的命贱,受不住这么贵重的首饰。
“夫人,您赏给姜棠,四娘子那边怕是……”南香还是想劝一劝,她道,“您顾及着四娘子也不该赏姜棠这么贵重的东西。”
就算对姜棠这些天满意,那也该记在四娘子头上,姜棠过来是四娘子的孝心。
郑氏道:“那大房二房的哪个没孝心,我顾及她们的话,各个都得赏。”
南香竟然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当丫鬟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奴婢一会儿就给姜棠送去。”
郑氏笑了一下,“我这儿已经大好了,告诉姜棠,中午晚上过来一次,其余时间不必在正院守着。”
等过两日她彻底好了,就不必过来了。
南香说的没错,姜棠是陆锦瑶的丫鬟,该在宴几堂还要在宴几堂。
郑氏现在好些了,也能管管府上的事,“你去宴回堂问问什么时候有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家人该聚聚。”
一块吃顿饭,热热闹闹的多好。
老二回来之后,这兄弟俩也没见过,郑氏自然愿意为顾见山铺路,又是亲兄弟,理应互相帮衬照看着。
她也不怕被人说偏心,谁不偏心。
南香行了一礼,“奴婢这就去。”
她先给姜棠送了头面,这才赶去宴回堂。
姜棠没当着孙大娘李大娘的面打开,而是等回到宴几堂之后,在耳房无人的时候悄悄打开看了看。
里面的首饰华美的直闪眼睛。
三支发梳,一对发钗,一对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