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真想帕子狠狠扔出去,但又克制住了这般毫无攻击力的幼稚举作。
眼看老鬼消失在视线里,越发觉得自己身体的那张脸真有点欠揍。老鬼笑得那么灿烂,根本不是四阿哥会有表情。
话说回来,谁偷懒赖床?
肯定不是他,今天都没午睡。
胤禛如此想着,却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
似乎、仿佛、也许,眼下在榻上的人是他。“见鬼的!”
话一出口,胤禛又卡词了。
他可不就是见鬼三年,这会还枕在鬼枕过的枕头上了。这日子过的,他就不能反过来压制一把吗?
*
*
花厅内,胤禟气呼呼地等着见人。
万万没有想过,某天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会被认作是贼。
四哥的侍卫们都是怎么回事,眼神差到这种地步了,是不是给他们人人配一份西洋眼镜了?
今天,他不就是换了一身朴素的便服。因为大太阳刺眼睛,带了有一顶有薄绢的帷帽。怎么就像半遮半掩的贼子了?这帽子贵得很,用得是上等绢纱,盗贼压根用不起。
胤禟本就为宜妃布置的艰巨任务而烦心,被冤枉成偷盗贼子更是闷闷不乐。不知是不是心急,总觉得今天等待四哥到来的时间格外漫长。
不免催促苏培盛,“苏总管,你不用在这里陪爷。去瞧一瞧四哥吧,他该不是忘了我这个苦苦等待的好弟弟了?”
苏培盛和气回应,脚下却动也不动。
“九爷且放心,主子爷岂会忘了您。这会正在钟房忙碌,那些零部件琐碎得很,是得收拾一番才来。”
论语言的艺术,太监们自有一套章程。
苏培盛扯谎时,脸不红心不跳。他遵守了最基础的职业道德,保全自家主子在外的严肃形象。
刚刚那番话是武侧福晋交代的,说是会和四爷通气,就这样应对上门的客人。告诉九阿哥,四爷在研究自鸣钟,总比说这会人在呼呼大睡要好。
胤禟半信半疑,苏培盛的话不能全信。尽管知道四哥在搞特定钟的研制,但自己都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人影。
真不是他思想不纯洁,以己度人,眼下是夏日炎炎正好眠。四哥该不会醉在某个温柔乡里,一时半刻不愿离开吧?
“九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武拂衣进入花厅,恰是捕捉到胤禟狐疑的神色。这厮满脑子不正经,不怪侍卫把他当小贼。
胤禟偷偷摸摸观察,四哥衣衫平整,神色如常,不似被打断了不能描述之事的模样。
他暗暗松一口气,可不想因为来的时间不对,被四哥送双小鞋穿。这就假装没有过任何胡思乱想,正儿八经地诉起苦来。
先声夺人,控诉自己差点被揍,把可怜人的形象给铺垫到位了。
“四哥,你家侍卫的防范意识是好的,但眼神真要再练练。幸而,弟弟我眼疾手快躲了过去,不然就要为难你帮着请大夫,给我治一治被揍出来的乌青。”
武拂衣觉得胤禟哪天被揍,也是活该的成分较多。
“别瞎扯了,你穿成这样在庄子前徘徊许久,到底为什么而来?以往都是直接叫门,今天总不见得遇上鬼打墙。”
胤禟吞吞吐吐,还是把宜妃的困境讲了出来。
“要我说额娘是想多了,汗阿玛体谅她的身体,这次没有让她襄理选秀事宜。她却觉得我做错了事,这会由她背锅了。”
宜妃究竟有没有多想?
胤禟嘴上不承认,事实上也不会天真如斯,否则他也不必来一趟北郊庄子。
武拂衣听完胤禟的来意,略感诧异。鉴于德、宜两妃关系平平,老九会来找四哥问计,还真是意料之外。
难怪老九要遮遮掩掩来,这事被宜妃知道了,恐怕想揍这个小儿子。
不过,胤禟会来这一趟,真是把四哥当成自己人了。
武拂衣自然也听说康熙对选秀的安排,原先以为是宜妃哪里惹康熙不悦,现在看来另有原因。
以宜妃的道行,在宫内没查到问题,这事的源头多半还就应在了她两个孩子的身上。
如今,胤祺管着玻璃厂的事。
这是个生金蛋的地方,康熙还安排了他的人手,一直风平浪静没听说有问题。
至于胤禟,按照他的话说,最近过得甚是乖巧,而把身边人都查了一圈也没法哪里会惹康熙不悦。
忽然,武拂衣想到一种可能性,一种会被胤禟忽视的问题。“郭络罗家,在苏州有做什么买卖吗?”
胤禟点了点头,江南富庶,他帮着额娘娘家在苏州经营生意很正常。正要问有苏州经商有何不妥,话未出口,却如遭雷劈般反应过来。
康熙不会无缘无故给宜妃难堪,而以隐晦方式敲打她,正是有件事让皇上极不满意了。近期能引爆康熙怒火的就一件事,太子与何焯的较量。
近一个月,苏州这个词在朝会上出现的次数有点多。何焯反书案,他的老家就在苏州金狮子巷。
反书案,从告发到查清不超一个月,破案速度之快叫人直呼效率高。
而且何焯人在京城,还被下了刑部牢狱,没有办法遥控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