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音含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收回丝怕,轻柔地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
云栖没有反抗,态度温顺,与之表演着兄妹戏码。
想想在城门口的齐王如何轻辱李崇音,才过去了多久,现如今当着活死人,这里头没李崇音的手笔她是不信的,他向来懂得一箭双雕,让事情发展合乎他的意愿。
“所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总也见不到真人的李五姑娘啊,我今日真是幸运!你要是出现了还能让杜六独占鳌头?”
“云栖只是萤火,怎敢与皓月相比,纪姑娘言重了。”
“也对,杜六那伙人很是小心眼,肯定看不得旁人这么夸赞你,我还是不在外头说了,免得给你招麻烦。”
看她这毫不犹豫的埋汰,云栖忍不住又笑了笑,纪梓潼差点看呆了去。昏黄落下,天际橙蓝交错,灯笼初上,她的眼睛氤氲着雾气,似雾非花,直直看来就像含了深情。
她要是李崇音,有这么美的妹子,也往死里宠啊。
云栖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是李崇音的婢女,纪梓潼就是这般有趣。
李崇音并未插话,见纪梓潼目光锁在云栖身上,才开口。
“快入夜了,仔细着凉。”接过娄尚送来的氅子,亲自为云栖系上。
纪梓潼看到这一幕,莫名有点脸红,这两人是兄妹,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日我再去书院外等你。”所谓烈女怕缠郎,纪梓潼觉得反过来也是一样,她就不信融化不了李崇音那颗石头心。
纪梓潼壮志豪情地离开了,李崇音才道:“马车怎么好好的坏了?”
“我也不知,与端王只是巧合遇上。”
“我并非指责你,不过身为你兄长关心而已。素闻端王备受京城女子青睐,云儿怎么想?”
“云栖蒲柳之姿,哪敢想这些。”
“你该听过这些年他与杜家小姐的传言,其余女子哪怕得了些许关注,在他眼里不过东施效颦,跳梁小丑罢了。”
跳梁小丑……
这话像一把刀刺入胸口。
“云栖明白。”没人比她更明白了。
“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些想法难免,有中意的可与兄长说说,再如何也比严曜好上许多。”
云栖不知为何李崇音那么反对严曜,严曜后院只有年轻时用来开蒙的两通房,连妾室都没有,在京城各世家公子家中妻妾遍布的情形下,已算的上洁身自好,更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侯府家宅不宁的琐事的确多,但不是严曜本身的问题。
云栖也是根据前世记忆,两相对比,才做出的选择。
“严曜很好。”云栖缓了口气,想着上辈子爱慕李崇音到痴缠程度的,还有三位,这些女子无一不是家世显赫,总归都是李崇音用的上的,“刚才的纪姑娘会是我未来嫂子吗?”
李崇音不置可否:“你觉得呢?”
这次李崇音终于不说[你不认兄长哪来的嫂嫂]这类话,云栖:“你喜欢就好。”
远处疾步走来一小厮,在李崇音耳边轻语。
李崇音听完后,将云栖送到花廊,轻声道:“你是我的妹妹,谁——你都可以想,天潢贵胄又如何?”
这满是霸道的话,被李崇音说的理所当然。云栖一愣,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李崇音随小厮一同离开。
云栖迎头碰上李济带着一家仆模样的人过来,那家仆看着面生,一问之下才知是汝襄候府的奴仆,尊着主家的意思来问云栖的生辰八字,若八字相合,合婚问卜皆好,下一步便是交换庚帖,定下婚约盟誓。
那家仆还带了新的书信,云栖看到上面严曜的熟悉笔迹,心多少安定了下来。
李崇音回到静居,蒟蒻早已候在那儿,她学了几年云栖走路、说话姿态,加上容貌加成,低头垂目的样子让李崇音恍惚了一瞬,神色很快淡了下来,比平日更冰冷:“什么事如此急?”
“公子,齐王醒了。”蒟蒻将头压得更低。
“他运气倒是不错,何时醒的?”一旦醒来,就代表度过了最要命的时间段。
“一炷香前,只是很快晕过去了,没留下什么话,肃王前去探望,主公如今也在。”
“这时候肃王必是最慌的,主公可有吩咐什么?”
“静观其变。”
“准备一下浴房,还有夜行衣。”
“喏。”
看着蒟蒻形似的背影,李崇音静静地收回视线:“三年前院子里的老人还剩几人?”
虽前后问话不相关,蒟蒻依旧很快回复:“八人。”
“找到她们,如有谁收了云栖的礼,便收回。”
“主子,这于礼不合,再说这是他人之物……”
“你做不来,就换别人。”
随时能换掉的人,做不到就没存在的价值。
蒟蒻声音微微颤抖:“奴婢可以。”
“下去吧,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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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众臣议事离去后,皇帝独独留了李昶。李昶犹疑着,心中想着最近朝堂内外发生的事,猜测皇帝用意以及自己该有的应对。
“这是小九命人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