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事实上,她对于季修这个人并无嫌弃之意。
要是嫌弃的话,早就和离了。
苏老爷和苏夫人两年来不知道撺掇她多少次,让她和离,她都没有理会。
……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季修讲述自己这一趟的经过,等到大致说完,夜色已深,苏湘玉许久没有和季修亲近,看看时辰,一度想留在松涛院。
可是看季修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有些恼羞,到底没有开口说出那句话,带着下人转身走了。
季修送她出门,也回屋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松涛院的院门就被人敲响。
恰好季修在院子里活动身体,靠近门口,顺手开了门。
“爹!”苏灵儿满脸兴奋,抬头看见季修,一下子扑上来,“爹,你好厉害啊!”
季修接住她:“这么高兴?”
苏灵儿不好意思:“爹中举了,成了解元公,灵儿为爹高兴。”
季修拍了拍她的脑袋,露出笑意:“和爹一起用早膳吧。”
父女俩用了早膳,又迎来了苏湘玉的造访。
苏湘玉今天空出一天时间,不去外面巡视铺子了,打算陪着季修去季家祭祖。
季修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虽然是赘婿,却也是季家的血脉,这种大喜事,自然应该通知地下的季爹季娘。
季修昨夜和她提起这件事时,她一口答应下来同去。
“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别耽误了时间。”苏湘玉侧过身子,露出身后一排下人手上捧着的东西。
季修抬眼望去,颔首应好。
一家三口在下人的簇拥下出门,上了马车,驶出城门,到了城外的一处族坟中。
季修先下马车,举目望向那两座熟悉的坟茔,露出怔忪的表情。
这是原身的心结。
十五年前,原身荣获秀才功名,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无意得罪了县令之子,害得爹娘下狱,在牢狱里吃了很多苦头。
原身当年那么骄傲的人,为了父母,不惜入赘书家,自卖己身,恳求苏家出手帮助。
可是季爹季娘救回来后,也并没有活多久,便因为在牢狱里吃了太多苦,身体变弱,在数年后的冬日里染上风寒过世了。
那时刚好是原身第一次落榜不久。
失去父母和科举失败的双重打击,让原身痛下决心,搬出内院,躲进松涛院里刻苦读书。
而他之所以舍弃新婚妻子和刚刚出生的女儿也要如此行事的原因,则关乎一个他从未和外人说起的心愿。
他想报仇。
明明只是口舌之争,可是县令之子却滥用权利,陷害他父母下狱。
他状告县令之子,县令徇私枉法,没有调查案情,还想要将他一起压入牢狱。
要不是他身上有秀才功名,可以见官不跪,且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拘禁,他怕是早就和父母一起死在牢狱里了。
他想报仇,想要报复县令父子,让他们也尝尝他的痛苦。
只是,当年的县令在上廊县做官三年后,已经被调去了其他地方,原身要想报仇,唯有参加科举,在官途上走到比县令更高的位置,才有可能有机会。
原身急功近利,为了中举,有些心态失衡,因此反而连续四次落榜。
这一打击太过沉重。
原身想报仇,却地位卑微无能为力,作为商户的苏家也帮不了他,他一方面怨恨自己没用,一方面觉得对不起亡故的父母,自暴自弃,每日借酒消愁,逃避现实,不肯再清醒,最终走上了上辈子那条路。
如今,距离原身上次过来祭拜,已经过去了三年。
季修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那两座熟悉的坟茔面前,定定地看着。
旁边下人十分有眼色地送上黄表纸和点燃的香。
季修凝视坟茔片刻,接过香,跪下低头三拜,将香插在坟茔前。
苏湘玉带着苏灵儿也一起上来拜祭。
一家三口都沉默着,苏湘玉知道季修此刻的心情肯定很难受,搂着苏灵儿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坟茔,关切地望向季修。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拜祭。
当年季家父母突然过世,季修遭遇打击,有些回不过神,整个人失魂落魄,全靠苏湘玉带着苏家的下人将葬礼办妥,才没有拖延了入土的日子。
也是因为这个事,原身的内心一直对苏湘玉有一份斩不断的情意和歉意。
他对苏家的下人和苏老爷、苏夫人感情复杂,觉得他们捧高踩低,太过功利。
唯独不厌恶苏湘玉。
这个女子曾经陪着他送走了他的父母,在他最难受最难捱的日子里,陪在他身边。
可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无能,十四岁成为秀才,却连乡试都通不过。再看到苏湘玉那样出色,他就越发感觉自己没用,于是躲开苏湘玉,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在在两年的酒液腐蚀下,自甘堕落,投入了烟花女子的怀中。
季修为原身叹了一声可惜,摇摇头,站起来,接着扶苏湘玉和苏灵儿站起来。
“走吧,回去吧。”
原身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父母团聚了,他会时不时来看看他们,给他们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