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季招娣,冲着她招了招手:“过来,爸看看,吓到了吧?”
季招娣小碎步跑过去,表情委屈,扁了扁嘴巴却没说话,一派乖巧。
季修更加心疼,揉了揉她的脑袋,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没有说。
罢了,过几天再看看。
……
“什么,你要给死丫头改名?”
晚上的饭桌上,听到季修宣布的决定,女人砰一声丢下碗,呛声道:“为什么要改,这名字我听着挺好的!要不是你说留下她能招弟弟,早在她出生的时候我就把她塞马桶里溺死了,留下她也就是图她能给我们招个大胖儿子,现在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
季修的脸色微冷:“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什么?好啊,季修你个没良心的,你现在和我这么说话,你什么意思?我难道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你们老季家的血脉,要不然我干什么拼着要生个男娃,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
女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见季修态度没变化,碗筷一丢,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我命苦啊,我为了你们老季家的种吃苦药,天天求神拜佛到处问秘方,你现在倒是装好人了,想要给死丫头改名字,可怜我还没来的儿子啊。”
拖长了调子的声音传到左邻右舍,很快有人端着碗筷过来看热闹。
看女人坐在地上哭,季修表情冷淡地坐在凳子上,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夫妻俩闹矛盾了,隔壁刘三婶子开口劝和:“季修,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么能这么对春芳,你在外面打工,家里这里里外外还不是靠春芳操持,你可不能没良心啊……”
冷不丁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打断:“春芳操持什么了,不是天天都压着招娣干活吗,她就磕着瓜子到处串门,这也叫操持?”
刘三婶子噎了一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她劝架是拿出了以前劝其他家庭的说辞,可是季家的情况明显不对,季家的这个女主人,从嫁过来就是一个懒婆娘,还没分家的时候有上面的老人看着,倒是勉强算勤快,可是一分家,没人管着,就彻底地放纵了,每天就惦记着偷懒,压榨大女儿干活。
季家的大女儿季招娣,是村里人尽皆知的懂事孩子。
三四岁开始扫地,六岁开始洗衣服,七岁开始做饭,后来上了学,每天还要给季家的懒婆娘烧了饭才能背着书包出门,放心之后也要回来放完牛才能写作业。
要是碰上懒婆娘打麻将输了钱,那就更遭殃。
懒婆娘喜欢找她麻烦,经常回到家,二话不说抓着扫把就是一通打。
好好的小姑娘,碰上这么个妈,也是前世糟了孽。
季修倒是还算疼这个唯一的女儿,可是在家种田赚不到钱,他每年都要外出打工,只有春节和农忙才能回家。
季招娣生活在懒婆娘的手上,可怜得很。
刘三婶子想到这里,心尖尖酸涩的痛,一句话都劝不出来。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帮忙的?
她脸色难看,转身端着碗筷回家,懒得看这一出没意思的热闹。
其他人看她长吁短叹地走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便随口劝了两句,都散去了。
田春芳看着散去的人群,嚎到一半嚎不下去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个小丑一样表情僵硬而可笑。
季修冷静地看她:“想通了没有?”
田春芳咬紧牙关,心想哭没有就换一招,眼睛一闭,往后一倒,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要撒泼,两腿倒腾,像个地痞无赖般坚持不肯起来。
“我不管,就是不能改名,要是改名了我后面生不出儿子怎么办?到时候谁付这个责任,季修你说清楚,这是改名这么简单的事情吗,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的宝贝儿子!”
季修表情愈发冷淡,不再看她,给自己的海碗里夹了几块子菜,又给季招娣的碗里夹了几筷子,站起来道:“走,招娣,爸去你房间里看看你的学习进度什么样子了。”
季静语飞快地捧着海碗站起来跟上。
父女俩将田春芳晾在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理她。
田春芳气得眼睛发红,扯着嗓子骂人,从季修的祖上十八代,骂到季修本人,用词充满了淳朴的农村气息。
骂到饭菜都亮了,也没见父女俩有人出来,她气得恨恨地锤地。
而在季静语的房间里,季修正在和小丫头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
“招娣……”
“爸,说了不叫我招娣的。”
季修面露抱歉:“忘了,以后不会叫了。女儿,爸有事想问问你,如果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我和你妈离婚,你会不会害怕?”
季静语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不过她怕暴露自己过分高兴的真相,立刻掩饰了一下。
毕竟在老爸面前,她一直都是小可怜的形象。
她的声音激动到发颤:“要,要离婚吗?”
季修听着她的声音在颤抖,以为她是害怕,连忙解释:“不,爸知道你舍不得她,只是问问你。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劝她想通,但是她如果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