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秋月盯着季修不放。
季修倒也不避讳,对上她的目光,毫不介意的样子,还很有闲情逸致地露出个无奈的笑:“怎么看着我不说话?”
“你为什么……”
汪秋月的话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忽然脸色大变。
伴随着她的变色,季家村的上空响起轰鸣的雷声,初春惊雷,风起云涌,一股压抑愤怒的气息围绕着季家村挥之不去
汪秋月控制不住自己,外貌一点点变化,脸上笼上一层死气,看着隐隐仿佛要显出鬼身。
“你也死了吗?”
如果不是死了,为什么会一眼看出季家村村民的古怪?
事实上,连她有时候都会迷惑于季家村的情况。
她和春生明明亲手杀了那些人,可是第二天,他们却能够离奇复活,仿佛无事发生,吃饭睡觉打老婆,依旧来欺负他们母子。
除了显得嗜血一点,在血液上有格外的偏执,这些死而复活的村民,咋一看,完全看不出异样。
季修又是怎么看出来其中古怪的呢?
汪秋月能想到的,只有季修也死了,才会发现内情
想到季修可能死去,她一时高兴,一时愤怒,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季修微惊,连忙抓住她的肩头:“我没死,只是现在季家村的事情,外面已经传遍了……所以我才知道。”
汪秋月一愣。
季修眸中无奈,为她整理发丝,语气转为低落:“镇上定期会派人来安排扶贫,事情发生后,没多久有人来村里,发现了这些情况。我收到了一个老乡的消息,放下工作匆匆赶回来。”
季家村的人七天离奇死光,除了汪秋月和季春生,其他人都死得支离破碎,满面惊恐绝望。
事情太过古怪,不好上报,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宣扬,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上了社交网络都会自动404,隔离与正常的世界之外。
原身作为季家村唯一的幸存人口,收到了消息,匆匆赶回来。
在镇上,他见到了自己妻儿的尸骨,也了解到自己被传口信的人骗了——他托人带回来的钱,压根不曾到过汪秋月母子手上。村里人不知道内情,以为他放弃了汪秋月母子,争相排挤,导致他们在村里越来越艰难,被人欺负,衣食无继。
原身伤心自责,带着骨灰远离家乡,遗忘了这片伤心地,只在午夜梦回时后悔当年没有将妻儿一起带出来。
他并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对母子依旧还在重复死亡、失忆、死亡的轮回。
季修有他的记忆,为他的人生觉得可悲,一清醒,飞快地买票赶了回来。
结果不知道是那个人工智障铁了心要养蛊,还是因为人工智障感觉到了他身为快穿者的古怪,反正季修被挡在季家村外三个月,没能赶回救下汪秋月母子。
对这件事,季修一直很抱憾愧疚,也就没有和汪秋月母子说。
想也知道,如果知道自己死去的时候,季修就在离自己不到五公里的村外,他们肯定会气疯。
可是季修来的目的,是让他们放下怨气安然去投胎,并不是要刺激他们失去理智啊。
这一来二去的,到了现在才说清楚。
此刻面对汪秋月,季修选择隐瞒了部分内情,只说自己得知季家村的惨案后,匆匆赶回来,正好和邬乐童等人一起入村,看村里一切正常,以为消息有误,后来相处几天,知道了真相如何,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留下来,所以也就没有表露痕迹。
汪秋月一听这话,并没有详细追问,因为她已经被吓到了。
她脸色惨白,飞快地站起来,远远看着季修。
“所以你也知道,我死了……”
季修点头,给她解释:“那天晚上,我为你梳头,看见了镜子里的影子。”
汪秋月崩溃地低叫一声,捂着脸,转身撞进墙里,不见了身影。
季修:“……”
“这是怎么了?”他隐约有点明白,又有点莫名其妙地低低问出声。
季春生此刻浑然放松,靠着季修,心里还在开心,爸爸好爱他啊,连他变成鬼也不离不弃。
听见季修的问题,他抬起头,肯定道:“她肯定是害羞了。”
季修:“嗯?”
季春生正色解释:“她最爱美了,还经常说,就是因为长得好看,爸爸才会把她从深山里带出来,所以她什么都能糙,一张脸不能变糙,每天都要好好洗脸,还要自制胰子香皂呢。”
季修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汪秋月的注意力,是不是有点怪?
不过既然这样,就让汪秋月冷静冷静吧,毕竟阴阳相隔,是人世间最大的遗憾,等一下再去找她。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汪秋月自己回来了。
她的眉眼间流露出一点厉色:“有人死了。”
季修站起来,眉心微拧:“怎么回事?”
刚才他们一家三口在说话,不可能是汪秋月和季春生杀的。
汪秋月眉眼微蹙,斟酌着说出猜测:“在二楼,可能和你那把柴刀有关。”
季修一愣,很快回过神,交代道:“你和春生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