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事人的李诗悦有点尴尬,抿了抿唇,装傻不回应。
心里还有几分恼羞成怒。
这件事说起来,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怎么孙月还总是拿出来说?
当年季修冲动打人,就是因为听了孙月的挑拨,觉得关嘉安不死心,还在追求她……
既然不想关嘉安挨打,就不该在季修面前说这种事。
李诗悦在心里生气,想要打断孙月,又不好意思,只能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尽力忍耐孙月的挑衅,闭耳不听,低头插秧。
这时候,孙月和两个女知青争论了几句,没争赢,气得发疯,不管不顾地提高了声音:“明明就是李诗悦祸水,要不是她,关哥才不会挨打!她老公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没读过书,就知道打人,你们不让我说,我非要说!”
两个女知青受惊地睁大了眼:“……”
田里其他的人也安静下来,回头看着孙月,脸色不好看。
说季修二流子可以,骂他泥腿子什么意思?
如果季修是泥腿子,不就是说,春溪村的村民都是泥腿子?
好啊,这些知青来了春溪村,干得少吃得多,要不是他们这些老乡帮衬,早就饿死了,现在回过头来嫌弃他们,有没有一点良心?
孙月在气头上,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形,指着李诗悦,还在愤怒地大骂:“她是不是给你们灌迷药了?你们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你刚才说我媳妇什么?”
季修放下东西,直起腰,冷冷地侧头看向孙月,打断她未出口的话。
他的声音太冷,表情太可怕,周围又太安静,孙月一下就听到了,茫然地回过神看向他。
“什,什么……”
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季修的存在。
孙月一个激灵,回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瞳孔微缩,怒气和冲动瞬间消失,心里尽是惶恐和无措。
她怎么就把心里的想法,大声嚷嚷出来了?
——还是当着季修的面。
季修是个极度护短的人,以前他追求李诗悦的时候,就看不得别人说李诗悦一句不好。
她不过在知青点的院子里,嘲笑了李诗悦一句,第二天,季修就在田里公开质问她,是不是妒忌李诗悦,所以才说李诗悦的坏话。
她当时整个人都僵了,直到一两年之后,都忘不了那种被质问的难堪。
最后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她干笑地解释了半天,才将这件事圆过去。
即便如此,村里人有一段时间看她的目光还是透着怪异和笑话。
孙月吸取教训,再也不敢招惹季修和李诗悦。
只是这几年季修不上工,只有李诗悦出现,李诗悦又好欺负,她忘了当初被质问的难堪,才会胆大包天,在半年前,断断续续找上了李诗悦的麻烦。
学好难,学坏容易,她习惯了,一时忘了季修今天也上工的事情。
面对季修冷漠可怕的眼神,她后悔了,真的……
“你刚才说我媳妇什么?”季修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就是不说话,十分不耐烦,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次。
孙月回过神,看了眼季修,畏惧地避开眼神,含糊道:“没说什么……”
“你当我聋子!”季修双眼一瞪,恐吓了一句,“自己重复,别逼我动手!”
孙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不来台,忍不住将哀求的目光望向了李诗悦。
季修那可是连关嘉安都能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过?
“少看我媳妇,你刚才哔哔赖赖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她就在旁边,现在有事就知道找她了?”季修两三步迈到李诗悦面前,挡住人,不让看。
孙月脸色发白,哀求地小声喊:“诗悦……”
李诗悦听在耳中,心里莫名有一点暗爽,但是很显然,这一幕和她长久接受的教育并不符合,所以她纵使不想管,还是开口安慰了一句:“没事的,别担心,季修不打女人。”
季修回头冲她挑眉:“我说的不打女人,是特指你。你是我媳妇,只有你在我眼里是女人,这个孙月也叫女人?”
李诗悦一愣,感觉季修在说歪理……
但是怎么办,她现在感觉好开心。
感觉周围人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李诗悦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偷偷掐了一把他的腰,嗔怪道:“你说什么呢。”
季修混不吝道:“我说这个孙月不是女人,她要是敢欺负你,我照打不误。”
“我不敢了……”孙月在一边看他们甜甜蜜蜜,低下头,难堪地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季修瞥她一眼,这才放过她。
转过身,他笑嘻嘻地冲着李诗悦一笑,弯腰凑到她耳朵边,低声讨好道:“媳妇,我帮你出头了,开不开心?”
李诗悦心里甜滋滋的,却不好表现出来,嗔怪地瞟了他一眼,语气软化:“快去干活吧你。”
季修听话地一点头:“遵命,媳妇。”
他用脑袋蹭了蹭李诗悦的肩膀,大步回到原地,继续干活。
李诗悦抿唇笑了笑,低头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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