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走得爽快。
至于他走掉之后季家会如何反应,并不关心。
离开季家后,他没有改变行程,照旧去了周家。
周家的地址他熟记于心,和司机老陈说了,老陈听话前往。走到一半,后头突然跟上来几辆黑色桥车,排成一行,紧跟不舍。
老陈愣住,频频往后看,脸色紧张。
季修摆手,语气随意:“没事,是公司里的保安,陪我们一起去。”
周家能做出偷换别人孩子的事情,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人。和这种恶人说理是说不清的,只能靠武力和权势震慑。
他带着保安,以防万一。
老陈恍然大悟,放下心来,专心地开车。
很快,在迈巴赫的带领下,一行四辆车离开了繁华的城市中心,前往城市的边缘地带城中村。
众所周知,城中村是每个城市几乎都有的标配。再表面繁华的都市底下,都藏有这抹灰色阴影,这里生活着城市数以百万计的底层居民,承包着城市里最累最脏最辛苦的活,是城市中枢不可缺少的存在。
周家四口已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
……
今天是周末。
周家两个孩子不用上学,周父和周母放心地出了门,一个打牌,一个找朋友喝酒,留下周轻轻在家里干活。
三餐是不用说的,由她负责,另外还要给家里大扫除,清洗一家人堆积下来的衣服、鞋子。
洗好之后,满身疲倦,顾不得歇,又按照周母出门前的吩咐,给正在上小学的弟弟辅佐作业。
周轻轻的弟弟叫周伟,刚读二年级,成绩不好,又被家人宠坏了,顽劣贪玩,连做个作业都不安心,只做了一道题,就闹着要出去玩。
周轻轻微皱着眉,劝了一句。
周伟丢开圆珠笔,不耐烦地瞪着她:“你敢拦我!”
他在家里是小霸王,说一不二,谁都管不住,只要学校的老师勉强能吓得住他,但是他记性差,前个儿刚因为没做作业被老师罚了,转过天立刻就忘。
周轻轻不能眼睁睁看他不做作业,去学校挨了罚,哭着回来,到时候牵连自己。
只得耐心解释:“妈去打牌了,说了晚上回来要检查你的作业。”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玩!”
周伟两脚乱踹,将桌子上的书本全部推落在地。
周轻轻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捡:“周伟,你别瞎胡闹,你不怕老师骂你了。”
周伟不管不顾,持续撒泼,她捡一本上来,他就推一本书下去。
听到这句话,他愣住一下,突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看向周轻轻,理所当然道:“有了,我出去玩,作业你替我做!”
周轻轻自己的作业都没来得及做,哪里有功夫给他做,而且周伟脑子有点不好,顾头不顾尾,她却知道,两人的字迹差距甚大,一看就能看出来,写了等于白写,到时候还是要挨罚。
周轻轻摇头拒绝:“不行。”
周伟哼了一声,叉着腰,高抬下巴,居高临下地威胁道:“你不做,我就和妈告状,说你打我。”
“你……”
周轻轻的脸色霎时苍白。
周伟得意笑了起来,鼓着掌,胖墩墩的身子沙发上使劲蹦跳:“到时候妈一定会把你打死的,哈哈哈,让你不听我的话。”
周轻轻默默地咬紧下唇,浑身条件反射地微微颤抖。
周母打起来人,从不留情,每次都往死里打。
当然,她打的人只有周轻轻。
周伟是周母的宝贝疙瘩,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根本不明白周轻轻心里的绝望和惊惧,满心期待看热闹。
周轻轻听着他刺耳的笑声,眼底闪过一丝自我厌弃。
她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孽吧,不然为什么会投胎到这样的家庭?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周轻轻吓了一跳,以为真的是周母回来了,猛地站直身体。
等到回过神,觉得不太可能,才勉强冷静下来,收拾好周伟的课本,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往门口走:“谁啊?”
周伟不依不饶,跟上来嚷嚷。
“肯定是妈忘了带钱,跑回来拿。你快说,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不答应我,我就要和妈说你打我了。”
周轻轻蓦地停步,背影僵硬。
沉默许久,她回头凝视小胖子,目光流露出一丝绝望和痛恨。
为什么,她只是想好好地长大,好好地学校,将来能够离开这个家,却总有人恨不得她死呢?
周伟愣住,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看着神情陌生可怕的姐姐,脚步迟疑地停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
周轻轻没有收回视线,痛恨的目光依旧盯着他的动作。
周伟刚才的气焰都没了,更觉得害怕,抖了抖身体,差点当场尿出来。
幸好门外的人等不及,再次敲门,并开口询问,打破了姐弟俩之间诡异的沉默。
“请问有人吗?”
周轻轻听出不是周母的声音,又是错愕又是松了口气,不再盯着小胖子看,连忙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黑西装制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