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映玉得到花药的消息,立刻就派人进宫打探消息。
好在柴家跟朝廷牵连甚多,门路不少,很快就确定了花药是真的入了宫,并且暂时很安全,他这才稍微放心。
不仅如此,柴映玉还直接把这个消息送给了宗沐。
老皇帝吊着一口气就是不咽下,还拼尽全力除掉大太监,到底是为谁清路?总不能是他那个才刚刚五岁的小儿子。
五岁小皇子的母亲可是世家女,除掉宦官,再让小皇子继位,那岂不是意味着把江山交到了世家手里?
老皇帝虽然昏聩了些,却不傻。
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完全是想把江山交给到自己信任的人手中。
这事儿,还得从十八年前说起。
柴家在调查燕王死因的过程中,偶然间发现一件陈年旧事。
十八年前,老皇帝的宠妃兰妃曾经给老皇帝生下一个皇子,可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作为大内侍卫总管的宗家老太爷辞官回了幽州城,宗老太爷回到幽州城之后,就多了个孙子,也就是宗沐。
诸多巧合,难免让人怀疑。
后经多方印证,果然,最终确定,宗沐就是当年那个“死了”的皇子,被宗老太爷带出了宫,养大成人。
柴映玉警告花药别跟宗家牵扯太多,就是因为宗沐的身世。宗家的水太深,成则鸡犬升天,败则全家覆灭。
跟他家牵扯太多,容易引火上身。
事实证明,他判断的没错。
如今花药被弄进皇宫,十有八.九就是老皇帝听到了什么风声。
柴映玉之所以把花药被绑入宫中的消息通知给宗沐,就是想让宗沐插手这件事,他惹出来的麻烦,他不处理谁处理?
都怪丑女人,惹出一堆烂桃花,回头他再跟她算账。
也不知道前几日夜深人静的时候,是谁在暗搓搓发誓再也不跟她闹脾气。
话分两头。
花药这边已经入宫半个多月,每天除了给老皇帝诊脉、熬药,就是在冷宫里飘荡,又无聊又心焦,特别月上中空之时,最是心浮气躁。
她也睡不着,就经常在冷宫附近转悠。
不久,冷宫闹鬼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人心惶惶。
这事儿也怨不得花药,全是尤清的错。
目前花药的生活全权由这位尤大人负责,而这位尤大人对白色又情有独钟。
花药整天穿着一身白衣服在冷宫里转悠,秋风寂寥,衣袂纷飞,不被当成鬼才怪。
说起来尤清花药就来气。
那日她跟尤清谈论才学问题的时候,被对方堵的哑口无言,后来想想,这架吵的真的憋屈,她不服气,便又跑去找尤清辩解。
“我男人厉害就是我厉害,他是我男人,他的就是我的,怎么就跟我没关系呢?”
尤清听罢,又点了点头,轻飘飘的回了她一句。
“那只能证明你眼光不错。”依然不能改变她学识浅薄的事实。
花药气得恨不得挠死他,就没见过说话这么气人的男的。
不过也好在有尤清这么一个说话能噎死人的主儿在身边斗嘴分散了她不少注意力,否则整天面对老皇帝,随时担心自己小命玩完,她的小心脏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眨眼之间,花药已经到了皇宫二十三天。
掰着手指算的。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一大早喜鹊就在冷宫里那棵老槐树上吱吱咋咋的叫个不停。
花药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好,她日常起早去给老皇帝诊脉。其实老皇帝的千日红之毒早就已经解了,然而,老皇帝却丝毫没有放了她的意思。
花药怀疑,只要没人来救她,老皇帝敢把她扣押到他驾崩。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小命暂时无忧。
老皇帝最近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对花药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今日,花药给老皇帝诊完脉,老皇帝并没有急着让花药走。
“昨日,有人来求朕,让朕放了你。”
非常突兀的一句话,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花药一愣,忙说:“皇上并未拘押民女,谈不上放。只不过,皇上龙体已经无恙,民女再留无益,离家许久,确实有些想家。”
老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花药,沉声道:“是思念情郎吧。”
很懂嘛。
花药默了一下,说道:“皇上圣明。”
老皇帝一张脸上平淡无波,耷拉着眼皮,眼睛就像是一汪寒潭,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沉默,半天。
“朕封你个贵妃当当,你觉得怎样?”老皇帝忽然说道。
花药像是被一记重锤锤在了心头。
老色鬼终于露出了本色。
花药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会有被老皇帝看上的特质,可是老皇帝为了治病,已经禁欲许久,保不齐就饥不择食了呢。
拒绝,会不会被砍头?
不拒绝,那怎么可能。
算了,横竖都是一死,还是痛痛快快的死好了。
花药俯身叩拜:“承蒙皇上错爱,民女实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