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映玉把桌子上的银票捡起来往怀里一踹,搂上花药的腰,飞身就从窗户跳了下去,动作潇洒利落,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花药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还知道拿银票,小伙子,好样的。
江华茂堪堪躲过一桌子残羹冷炙,再转身一看,哪还有柴映玉和花药的身影。
这简直是公然挑衅,江华茂望着敞开的窗口,目光微冷。
满身污秽的楚和灵双目呆滞的站在原地,半天,嗷的一声尖叫,穿透力强到足以被已经跑出一里之外的柴映玉和花药听到。
掌柜缓过神来,趴在窗口,大叫一声:“客官,你还没付账。”
此时,楼下哪还有两位客官的身影。
这算是吃了霸王餐吧?从来循规蹈矩的花药可从来没干过吃霸王餐这种事情,很惶恐。花药忙拉住柴映玉。
“咱们不能吃霸王餐。”
柴映玉哈哈大笑:“你可真善良,有小小鸟请客,你还担心吃霸王餐?”
花药这才放心下来。
柴映玉一想到满桌子汤汤水水都浇在了黑乌鸦身上,心情就愉悦。
“刚刚解气不?”
“解气。”花药木木的应答,她被风灌的头发懵,半天才缓过劲来:“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对楚和灵下死手?”
柴映玉疑惑:“不是你要杀她吗?”
花药呆楞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己刚刚在不经意间漏出了杀气,被他察觉到了。
不仅察觉到了,他还替她出手了。
花药一时间酸涩的不行,莫名的感动,关键时候,他向来都是很靠谱的。
要知道虽然楚家虽然是个落魄的小门派,但是架不住楚和灵头顶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真要杀了楚和灵,柴映玉的名声在江湖能顶风臭出去二十里。
映玉公子明知如此,可还是不管不顾的为她出了头。
这种不管不顾的维护太纯粹,也太动人。
“谢谢。”她小声的说。
这一声谢谢入耳,映玉公子尾巴差点没翘到天上去。
“你说什么?大点声,小爷没听清楚。”柴映玉得意的用手掌撑着耳朵,贴近花药,要多贱就有多贱。
花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动瞬间就没了,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我说你,真不怕把你柴家的脸都丢光。”
“你这话就不对了。”柴映玉绕到花药跟前,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小爷早已被逐出家门,现在整个人完完全全属于你,要丢也是丢你的脸。”
花药被他这无赖的样子逗的直发笑,无奈又喜欢。
“你还真是彻底自我放弃了。”
“这不叫自我放弃,这叫认清自我。”
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客栈走。
忽然,耳聪目明的映玉公子眼珠一斜,机敏的察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他们,他用余光去看,竟发现是卢婉儿的侍卫。
卢婉儿这是不想善罢甘休?
柴映玉不动声色,继续在花药面前卖乖。
“你看小爷今儿为你狠狠的教训了黑乌鸦,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花药努嘴:“怎么表示?”
柴映玉唔了一声,似乎极认真的思索了片刻。
一阵风刮过,他们头顶上方的杨树上飘落下来几片黄叶,柴映玉也不去看,背着手随意伸出两根手指,拈住了一片黄叶,悄悄握在了手中。
“你看,那边有卖糖炒栗子的。”
花药顺着柴映玉所指望过去,果然,离他们不远处有个大叔正在当街炒栗子,所以这是要吃糖炒栗子了?
映玉公子也是个神奇的存在,刚才还在大杀四方、威风八面,现在又跟个孩子似的要零食。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柴映玉说:“幽州城的栗子比别地儿的个头小,却更香甜可口,还容易剥。”
“真的呀?我还以为大个的会更好。”
趁着花药关注力都在栗子上,柴映玉拈着黄叶,手腕反转,指尖微微用力,嗖的一下就把叶子甩了出去。
黄叶在空中成直线横飞出去,啪的一下就打在了不远处墙角的一块砖上。
轻飘飘的叶子,竟然整片都插进方砖之中,只留在外面一个叶梗,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还不得要命?
躲在墙角里鬼鬼祟祟跟踪他们的几个人,被眼前的场景吓掉了下巴,转身就跑。
柴映玉余光看到尾随人都走了,拍了拍花药的后脑勺。
“走着,小爷今儿大方一回,请你吃糖炒栗子。”
花药撇撇嘴,他可真大方。
两个人买了一大纸袋糖炒栗子,就回到客栈。柴映玉非得闹着让花药给他剥栗子,便把她拉去了自己房间。
花药回想起最初相识时候的情形,柴映玉每天就跟防贼一样防着她,只要她去他房间,他必然叫紫电严阵以待,如今倒好,不仅主动叫她来房间,而且还巴不得紫电大侠滚远点。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卸磨杀驴吧。
紫电大侠仰望天空,秋风萧瑟,长叹一声:是时候讨一个婆娘喽。
柴映玉大爷一样瘫在贵妃榻上,花药坐在一边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