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薄如水,棠宁感受到了他军装外套的温度,暖暖地包裹着的身体。
她脑子也晕乎乎的了,不知道是发烧的缘故,又或是今晚这场完全不在她预料内的重逢。
很快,不到五分钟,程怀恕从药店出来了,上车了携了一身的寒气。
他交给她的是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类退烧感冒药物,应有尽有。
“不清楚你平常喝的是哪一种,我就都买了,备着就行。”
棠宁一愣:“我也没那么多讲究,随便哪一样就行了。”
其实,今晚的经历再在脑海里过一遍也是梦幻的。
少女时期,棠宁认为暗恋是一个人的事,也从没奢求过一定要得到结果,知道没有结局所以提前选择退出。
然而时隔四年,他失明的双眼恢复,而且秦潇潇放话说要追他,只能证明程怀恕现在还是单身。
程怀恕接下来的话声打破了她的思绪:“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棠宁:“御江苑。”
其实苏茴跟她说了很多次,还让她住别墅,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有个照应。
不过棠宁自己心里也有打算,她毕竟不是程家的亲闺女,毕业后再住在家里总感觉不像那么回事。
所以从京城舞蹈学院毕业后,她并没有选择继续留在京城,而是回到江城,时不时也能陪伴在苏茴身侧。
大学毕业前签约演出团时,她就想到了要搬家这一茬。
进演出团后,正巧夏桃也有找房子的需求,两人就在御江苑暂住。
他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车窗外灯火煌煌,风声猎猎吹响。
棠宁下车前就把程怀恕的军装外套整齐叠好,又道谢了好几次。
弄得程怀恕嗓音一低,故意逗她:“什么时候你跟叔叔这么客气了?”
她一噎,不服气道:“叔叔又老了四岁,客气是应该的。”
直到棠宁走进去小区,程怀恕才收回视线,拢着火慢腾腾地点烟,唇边笑意不减。
烟雾缥缈,逐渐隐匿在夜色里。
回到御江苑的房子里,夏桃已经卸妆完毕,还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正敷着面膜翘着腿看剧。
听到关门的声音,夏桃仰着脖子看了眼:“宁宁,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回来了。”
棠宁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稍微放凉了会儿才倒入杯中,就着退烧的药丸喝下去。
夏桃喜不自胜道:“宁宁,团长刚才在群里点名表扬你了。”
“说是刚进团就能有这样的表现,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转正。”
棠宁叹息着说:“还好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对了,你今晚有没有收获?说不定就要脱单喽?”夏桃挑着眉毛,意有所指。
棠宁禁不住揶揄,打着哈哈:“哪儿有收获啊?说不定是重蹈覆辙。”
夏桃一脸的八卦兮兮:“怎么,追你的军官长得很丑?”
棠宁想起程怀恕今晚清冷禁欲的形象,即使放在一堆长的好看的人里面,也肯定是出挑的。
随即,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无论是不是你喜欢的那款,反正三观合适,相处得来也可以先交往一下嘛,做朋友也不错啊。”
夏桃的恋爱观就是这样,不会为谁停留太久,大不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小夏。”棠宁意味深长道,“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做不了朋友。”
因为会不甘心以朋友的身份屈居在下。
喜欢,本身就是带有独占欲色彩很浓重的一个词。
棠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摁灭台灯就打算入睡了。
由于生病了喝了退烧药,她眼皮子格外沉,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梦到了四年前和程怀恕相处在一起的每一遭。
还有那个盛夏的暴雨夜,冰凉刺骨的雨水不断渗透、淹没......
明明都是支离破碎的回忆,可拼凑起来,仍然完整且有迹可循。
翌日,棠宁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去演出团,结果怎么找都没找到跟团演出的证件。
昨晚上,她好像直接把证件拿在手上,接过程怀恕递过来的一袋子感冒药时,可能不小心落在他车上某个地方了。
打开手机一看,果不其然。
程怀恕的电话号码一直没变,她的也是。
[东西落我车上了,有时间来找我拿。]
就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还是昨晚上十点多发的。
只不过她睡得太早,没看到这条消息。
棠宁平静着心情发过去:[程叔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一整个白天,棠宁都没收到他的回话。
中途,秦潇潇还来以借口来找她的麻烦。
昨晚的慰问演出中,她跟秦潇潇的独舞风格是最接近的,但团长只表扬了棠宁,秦潇潇向来争强好胜,也没咽下这口气,非要嘴上刻薄一番才行。
夏桃没忍住,明里暗里损了秦潇潇好几句。
这场闹剧最后在排练中结束,整个过程棠宁根本就没有要理秦潇潇的打算,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上下蹦跶也挺有趣。
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