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桃递给了她两张纸巾,撇了撇嘴道:“宁宁,你刚上台的时候,我才知道是秦潇潇把你跟她的上场位置给临时调换了。”
棠宁接过纸巾道谢,仔细擦拭着脸颊上汨汨的汗珠。
秦潇潇是她高中舞蹈老师秦玉真的女儿,秦玉真对学生标准苛刻,培养出来继承自己衣钵的女儿却很娇气。
据说刚进演出团,她就搞过多次特殊待遇,夏桃很是看不惯秦潇潇的作风。
棠宁轻咳了几声,看着后台人来人往人多口杂,就把人拉出去讲话:“小夏......秦潇潇她为什么要临时换位置?”
“还能因为什么?”夏桃没好气地说,“压轴舞台图表现呗,台下那么多未婚、没女朋友的,她总得钓上一个啊。”
“哦对,据说来之前,她好像就有目标了。”
夏桃回忆着:“好像就是这里空军军分区里的程少校吧,他就在台下,两杠一星的那个。”
棠宁眼皮一跳,想想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今晚所有的话题都逃不过“程怀恕”这三个字。
......
继棠宁的独舞节目后,下一个合唱节目则显得乏善可陈。
一直到最后一个秦潇潇的舞蹈表演,台下的氛围才稍微活跃了些。
程怀恕旁边两个新兵又做起了男人眼中对古典舞的点评。
“漂亮是漂亮,就是没上一个舞蹈节目有韵味。”
“看过这一个可能就忘了,上一个我估计今晚做梦还能梦见呢......”
“你这是思春了吧——”
随着秦潇潇的表演落幕,整个演出团的慰问演出宣告圆满结束。
程怀恕从座位上起身,昂了下下巴,说了今晚演出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们两晚上跑圈,孟亚松给你们计数。”
两个新兵虽然疑惑,但也咬着腮帮子回答说明白。
毕竟,在部队里只有服从,没有为什么。
等到程怀恕走远,两人才面面相觑,得出来了一个结论——
他们的程队长今晚心情不太好。
所以只能拿他们两开涮了,除了自认倒霉没什么好说的。
今晚的慰问演出结束,演出团的人还在后台收拾着东西。
秦潇潇没换下舞蹈服,往身上套了件呢子大衣就着急地拦下面前的男人。
她面容娇俏,欲言又止的,自认就没有想追追不上的人。
程怀恕略一挑眉,等着她开口,看到底能有什么事儿。
秦潇潇来之前就摸透了程怀恕的底。
现任空降兵突击队队长,二十八岁就位至少校,曾在国外的比武比赛里成功拿下为数不都的荣耀勋章,是当年唯一获得这类勋章的中**人。
“听说程少校还是单身,不知道近期有没有谈恋爱或结婚的打算?”秦潇潇露出一个探究的笑容,不自在地往耳后挽着头发。
“不好意思。”程怀恕的眼神冷如刀刃,一瞥过去,简直令人心颤。
他冷淡道:“没兴趣。”
说完,他没什么留恋地离开了,臂弯还搭着蓝色的军装外套。
程怀恕的那句“没兴趣”很耐人寻味。
不知道是指对谈恋爱结婚这事儿,还是指的对她没兴趣?
抑或是两者皆有?
秦潇潇呆愣在原地,又气愤又委屈,脸上的表情更是五味杂陈。
从后台出来的夏桃目睹了一切,跑回去跟棠宁讲述着她看到的场景,语气里充斥的尽是幸灾乐祸。
她居然也能看到秦潇潇吃瘪的一天。
夏桃不吝夸赞道:“看来这位程少校是妥妥的钢铁直男、鉴婊专家啊,不知道之后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入的了他的眼......”
听到这里,棠宁有些许出神,又吐纳着呼吸努力振作精神。
也是,程怀恕找谁谈恋爱、结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演出团的人往后台里探了探脑袋,喊了声:“棠宁,有人找。”
夏桃拿手臂捅了捅她的腰际,笑眯眯地说:“抓紧机会哟,我就先走啦。”
棠宁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张了张唇,到底没说出挽留夏桃跟她一起走的话。
此时,慰问演出的场子已经散了,三三两两的新兵相约去篮球场放松,既青春也热血。
她已经换下跳舞穿的水袖舞裙了,风衣长至膝盖,可是还是不抗冻。
从演出厅一出来,千丝万缕的寒意就在小腿间游走。
棠宁牙齿打了个颤,又扣着背包上的链子来缓解身体的不适。
“棠宁。”身后的人声音,跟记忆中的逐渐重叠在一起。
她心绪全乱了,想到的当即居然是逃避。
于是在接下来的路段中,棠宁直接装作没听见,弯弯绕绕埋头向前走。
但营部里她一点儿都不熟,一不留神就走到了一条没人的通道。
程怀恕长腿微迈,明明有机会绕到她面前堵路,却偏偏极有耐心,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当然看出来了,小姑娘不可能没听到自己喊她的声音,而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躲他。
棠宁感觉到自己迷路了,脚步滞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