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心以为贾瑚太热要踢被子, 立刻放下手中的绣品, 上前按住冬被的边缘。
不成想贾瑚感觉到了身上的束缚加重, 干脆从头顶空隙钻了出来。
此时他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里衣, 脱离被窝的温暖, 当下便感觉到了冷意袭来。不待翡心有所动作,贾瑚咻的一下爬回了被窝里,那动作叫一个神速。
翡心:“……”
用脸颊蹭了蹭小枕头, 贾瑚嘴中发出满足的哼唧声,两手握成小拳头, 迷迷糊糊地搓动几下两眸, 才睁开了睡眼惺忪了双目。
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翡心, 贾瑚盯着她看了半晌, 从记忆里拉出了翡心的资料,喊道:“翡心姐姐?”
初初醒来,贾瑚说话的时候带着小鼻音, 软绵绵的,无端惹人喜爱。
“瑚哥儿醒了!”翡心见贾瑚醒来,喜笑颜开道:“半天未用过膳食, 一定饿了。您稍等片刻,奴婢这便叫人去厨房端热粥过来。”
贾瑚落水引发了寒热, 大夫特地交代了,他这两天吃不得油腻荤食, 只能用些清淡粥水。
贾瑚摸了摸软绵绵的小肚肚, 点头应道:“好。”
人类的食物五花八门, 看了听了不知道多少年,终于可以次到了。
嘻嘻,开心。
贾瑚那听见了吃东西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馋相,叫翡心心中好一阵失笑。
翡心福了福礼,退出了外间,指了一个小丫鬟去厨房取膳食。
里间贾瑚从被窝里伸出一个小脑袋,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这时候,史氏、王夫人才姗姗来迟。
婆媳两人身后跟着两长排大丫鬟、小丫鬟,浩浩荡荡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妃出行。
贾赦满身酒气和胭脂水粉味,弯着腰,一脸讨好的跟在史氏身后。
他跟一帮子朋友聚在一起,由女支子伺候着喝酒。家里头的下人突然找来,哭丧着脸说贾瑚落水,求他赶紧回府。
贾赦大感扫兴,心中不快地归家。
才到大房所住的东院,来不及回房换身衣裳,去掉身上的酒气和脂粉香,便撞见了来探视贾瑚的史氏跟王夫人。
史氏一闻他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他出门去了何处,加之她本就不喜贾赦这个大儿子,当即就一边走,一边旁若无人地训斥起了贾赦。当着一群下人的面,一点脸面都不给贾赦留。
“近日太子被废,朝廷很不平静。早交代过你,不要出门惹是生非。这才几天,你就忍不住去了勾栏院里。你说说你房里多少丫鬟小妾,还不够你用吗?用得着去那脏地方,找那些千人枕过的女人?”
“你这破烂性子,不改改,日后一准死在女人肚皮里,叫人笑掉大牙。”
贾赦哈腰点头,赔笑认错,一个字都不敢反驳。“是是是,儿子知道错了。”
这偏心眼的老娘,骂起来还没完没了是吗?真烦!
“其实儿子是不想出去的,只不过瑚儿那孩子,一天到晚叫叫嚷嚷着要出门玩,吵得儿子头疼脑大。儿子实在拗不过他,方带了他出去。谁知路上碰见了熟人被拉走了?”
所谓父责子担,儿子替他担点责任天经地义。再说了,瑚哥儿年纪还小,这事儿担过去正常,老太太总不会说什么了吧。
王夫人看准了时机插话道:“瑚哥儿已经五岁了,早该启蒙读书了,怎还满脑子想着玩耍?”
史氏眉头皱得足以夹死苍蝇,冷脸对贾赦道:“你该多管管他,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纵容。像珠哥儿,比瑚哥儿还小一岁,已会念几本书了。”
王夫人闻言自得一笑。
贾赦忙连声应是,呵呵一笑,又道:“瑚哥儿随儿子长了一颗榆木脑袋,自比不过珠哥儿会读书。”
得了,这女人又来炫耀了。
呵呵,一天到晚就会盯着书,除了吃饭睡觉,多点的玩乐时间都没有,早晚得读成一个傻子。
史氏睨了他一眼,道:“也是。”
屋里,贾瑚听见了外边传来的对话嘟了嘟嘴,本能后退一步。
翡心打量着屋子,突然轻“咦”了一声,细声低语道:“奇怪,怎么感觉屋子里突然温暖了许多?是错觉吗?”
贾赦的母亲史氏偏心小儿子贾政,其夫贾代善离开尘世之后,压在史氏顶头的大山消失,她再不掩饰自己的偏爱。
仗着身为生母长辈压制贾赦,史氏勒令贾赦让出了合该袭承爵位的长房嫡子居住的荣禧堂,带着张氏以及一干妾室搬去了东边靠近马房的大院里住下。
东院的坐向方位不好,常年弥漫着一股散不掉的阴冷,冬天尤其明显,无论烧多少盆炭火都没用。
这阴气接触多了对人的身体十分不好,方才从贾瑚眉心冒出的瑞光将之驱散,改变了屋子的“气”,因而房屋变暖并不是翡心的错觉。
摇头轻轻一笑,翡心搬了个绣墩坐在贾瑚榻前绣花。绣花两针,她就要抬首瞅两眼贾瑚,观察他的情况。
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肚里的药效发挥了作用,锦鲤瑚的身体的不适感逐渐减少,睡得愈发安稳了,不知不觉做起了美梦。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