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帝打发了身边侍候的人都下去,转身朝屏风处温柔地唤了声:“阿宁,来!”
御书房为皇帝平时处理政务之所,严禁后宫各人踏足,此刻却从屏风后转出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一身红裙,像是燃烧着火焰映入人的眼帘,一番容颜是难描难画的魅惑众生。乌黑的发,雪白的肌肤,秋水般的眼眸似无情若有情,专注地望着人的时候,仿佛要把你吸进去。她婉婉走来,就像是画中的山妖,行走在蜿蜒的森林中,迷惑人的心智。
然而她的神情又是慵懒而浅淡的,裹挟在艳丽张扬的红色衣裙中,淡极方知艳,两厢印衬更显得人似精灵,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那种万人之中仰望的美丽,不因眼角淡淡留下的岁月痕迹而收敛,反而更散发出一种历久弥香的悠长韵味,让每一个倾倒在她脚下的男人,想拥她在怀里仔细的品味珍藏。
熙宁帝的眸中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痴迷珍爱,他为帝皇,天下间最美的女人,最英勇的将士,最珍稀的宝物,合该都属于他才是。
“陛下。”美好如清泉的嗓音轻轻响起,美人唇角牵出一朵微微的笑容,伸出一只雪般的玉手,放到了熙宁帝的掌心。
熙宁帝毫不忌讳地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艳丽的长裙卷起一朵好看的浪花,平静地在脚下散开。
在民间熙宁帝不是好色的帝皇,比起历代先皇他后宫中的妃嫔人数并不多,然而宫中的人知道熙宁帝有一位心爱的妃子,让帝皇倾情以待,集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就是后宫中唯一的皇贵妃——孟宁。
传说皇贵妃孟宁出身于宁安伯府旁支,偶然得遇帝皇,帝一见倾心接入宫中,自此一路高升为皇贵妃。
宫中皇后早逝,再没有比她位分更高的妃子,可以说是无形的后宫之主。除了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外,皇贵妃可以说是再无遗憾。不,或者没有登上皇后之位,也是另一种缺憾也不一定。
熙宁帝倒不是不想册封她为皇后,只是出乎意料地遭到一部分朝臣和宗室的反对,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熙宁帝对皇贵妃的宠爱,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下怕摔了,走到哪带到哪,甚是连御书房这等重要的场所都不禁皇贵妃自由出入。
“阿宁,你都听到了?”熙宁帝推开了身前的奏折,侧身问。
皇贵妃孟宁优美的头颅轻点了下,眼波荡漾起浅浅的涟漪,轻声道:“是。”
她的容颜是纯净美丽的,但是眼神的深处又矛盾地带着极冷的坚定,身上并不是那种随波遂流地软弱,而有一种别样的睥睨从容的气质。她注视着熙宁帝的目光是平和的,仰慕的,而不是颤栗的,敬畏的,仿佛熙宁帝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皇,而只是自己喜爱的亲近的男人。
“哎,太子的身体实在堪忧,到如今都还没生下一儿半女。如果太子的身体不能养好诞下子嗣,以防日后无人承继宗庙,恐怕是不得不王尚书的建议,过继皇孙承嗣。”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熙宁帝毫不设防地露出对太子身体的担忧,还有后代可能断绝的愤怒。
皇室的子嗣一向不太兴旺,特别是皇族嫡脉,熙宁帝一代好歹还有一位同胞兄弟诚王,还有两位庶兄弟。到了熙宁帝,膝下只生下太子一子,还是体弱多病的。好不容易太子成年,却至今连一个女儿都没有,眼看下一代遥遥无期,甚至是断子绝孙,怎不叫熙宁帝忧愤惊怒。
皇贵妃抿了抿唇形优美地红唇,温声道:“臣妾知道陛下的行事,也不敢说太子一定会诞下皇孙。只是诚然王尚书一片好心,可是有没有想过太子的心情,他会愿意在没有失去失望之前就过继他人之子为嗣吗?焉知这不是对太子的一种打击。而且太子虽然体弱却未必没有康复的可能,万一过继了皇嗣后诞下下皇孙,又将过继之子置于何地呢,为防这种难堪的处境,陛下也须得郑重以待。此外,臣妾还有一种顾虑,过继之皇孙必然年幼。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太子不幸离世,留下陛下和皇孙,如果陛下能一手教导扶持小皇孙还好,如果不能,那么幼主临朝,主少国疑,恐非兴朝之幸。”
她甚至不忌讳对国事侃侃而谈,而看熙宁帝的表情像是很平常,显然两人平时没少这么相处。
熙宁帝神情迟疑,照理说他有太子,自然轮不到自己过继他人之子。可是皇贵妃说的不无道理,太子不是长寿之像,然而自己也年岁已高,在历代皇帝中六十已经是高寿,熙宁帝不敢保证自己能比历代先皇活得更长,能好好护着嗣孙长大成人。
历朝历代最怕的就是幼主当朝,无人扶持,到时主弱臣强,家国难免有倾颓之危,只选一个年长聪慧的皇子过继,还是垂鬓之年的幼子皇孙,的确是需要小心斟酌的事。
“阿宁你想得周到,朕会郑重的。”熙宁帝拍了拍爱妃的手,满目情意。
“陛下你不嫌我说话直就好。”皇贵妃柔柔地靠在皇帝身上,亲密地与他手指交缠,“你知道臣妾脾气的,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我知道他们都怨我,觉得是臣妾蛊惑了陛下,引得陛下做了错事,抑或是以为臣妾有自己的私心。然而我问心无愧,也从不后悔遇到陛下,我的男人是天下之主,,君临天下威风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