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对着柳青峰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对这个获得自家小少爷青眼的家伙忒看不顺眼了,冷哼了声自顾自地搬了张红木椅子放在牢门前,然后不用封宴吩咐就主动抱了人上去端端正正地坐好。
虽然被抱来抱去有点丢脸了,可是比起自己吭哧吭哧地爬上椅子,还是忍了吧!
封宴屁股挨着硬实的木椅,小腰板尽量辛苦得挺直,一脸严肃地颔首:“柳护卫。”
隔着铁栏栅,柳青峰手指紧紧握着冰冷的栏杆,上面青筋凸起,他强压着声音嘶声道:“少爷,您说。”
他的眸中是紧张的期待,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一定是好消息吧,要不然封宴没有必要再次出现在这里,完全可以任他自生自灭。
柳青峰不笨,虽然不知道封宴一个幼小的孩子在思量什么,但是从上次他没有一口拒绝自己救人的请求,他就猜到人家大概是想用他的。
而想用他,有什么比救出他的家人更会让自己死心塌地的,也更让人放心?柳青峰在心底发誓,只要他们都活着好好的,哪怕让他把自己的命给封宴又如何?他绝无二话。
封宴也不废话,童稚软萌地声音道:“运气不错,柳护卫要救的人都活着,如今他们已经到了北洲。”
“真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柳青峰还是激动地红了眼圈,他颤声道,“他们都还好吗?我儿子,还有师娘,他们都在?”他最挂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还有师母,如今听闻他们的境况,一时难以自持。
“你的儿子,师母,还有你的六个师兄弟,一个不少,至于死了的人就没办法了。”封宴摊手。
“这就很好了。”柳青峰早就知道妻子已然去死,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他感激地道,“多谢小少爷施以援手,救命之恩青峰没齿不忘,愿誓死以报!””
说着,他跪了下来,庄重地道:“此生我柳青峰惟少爷命是从,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违此誓,人神共愤,千刀万剐,断子绝孙,绝无怨言!”
这是他第二次郑重其事的发誓,都说古人重誓言,这个誓发的是够毒的了。虽然封宴骨子里对这些誓言的效力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说听着很是令人愉悦。
当有人诚心诚意的发下毒誓说忠于你一人,真的会给人带来一种满足的虚荣感,好吧,封宴承认自己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封宴眯着眼‘咕咕’地一阵笑,挥舞了下小手道:“你倒信我,人都没见到,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柳青峰诚恳地道:“青峰一介微末小人物,少爷却是天潢贵胄,实不知有何值得可骗的!少爷说的,我信。”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就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封宴为什么会如此容忍他活到现在,想当初他将人从‘安仁寺’掳走一路上对封宴可算不上好,所以他能理解封宴当初叫嚷着要报复自己一顿的心情。
至于后来求着人解救亲属实属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有什么能打动封宴的,那大概就是他立誓说忠于封宴一人。
可是,封宴作为王府中人出身显贵,身边护卫无数,会缺了忠心听话之人吗?所以,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但是他知道一点,封宴看着小,言行却明显不同于一般稚龄孩童,绝不会做出骗着他玩的无聊事情就是了。
只要亲人安全无虞的,不管封宴到底要他做什么,大不了赔上自己这条命。本来,他的命就不在自己手里,没有封宴他也早就死在诚王世子的刀下了。而他一死,安远侯更不会放任他的亲人活着,到时所有人都活不了。
“好,不错!”封宴笑眯眯地道,“我的确没有骗你,那么照你所发之誓,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对吗?”
柳青峰正色道:“只要少爷不嫌弃,我的命就是少爷你的,自然是你的人。”
“你说了,我姑且就信了!”封宴摸摸自己的下巴,转头吩咐方平,“既然是我的人了,少爷我度量大,以往的就既往不咎了,小方,先放他出来。”
方平瞪大了眼,不情愿地道:“少爷,真的要放他出来啊,万一他骗你的呢?”
说几句好听话就哄得人信任了,那也太简单了吧,假如他借机对封宴不利怎么办?
封宴淡淡一笑,细声细气地道:“那不是还有你吗?如果这都让他得手了也没事,他的家人朋友不是都在我手里呢,到时让他们偿命就是了!”想来他一人换好几人,也不亏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从封宴一个小娃娃的嘴里说话却让人心中一凛,带给人一种举重若轻的压力。
柳青峰额上冷汗都出来了,他马上低头道:“柳青峰万不敢有二心。”说着狠狠瞪了方平一眼,都是这家伙无中生有招来的话。
“哈哈,开玩笑呢!”封宴颐指气使地指挥方平,“小方,开门。”
耸了耸肩,方平无奈地掏出一把锁,走上前去将锁着的牢门打开,随即重新退到封宴身后站好,双眼警惕地盯着柳青峰。
柳青峰起身迈出牢门,屏声敛气地在距离封宴不远不近的距离跪下,重新磕头:“主子。”这就是认真地认封宴为主了。
“柳护卫起来吧。”封宴上下打量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