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诚王世子一走,诚王也只恨恨咒骂了几句,就一走了之。甚至看都没有看死掉的李端一眼,仿佛变成了尸体的人在他眼里已经无足轻重,不惜得他再浪费一滴口水。
封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凌霜殿’的,接下来的事也没有他插手的余地,谁会在乎一个稚儿的想法?
殿门前已经没有了安远侯府的小厮,只有梅娘一脸焦急地翘首盼望,见他出来了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小少爷,你没事吧?”梅娘蹲下身小心地打量他。
封宴蹙着小眉头,摇了摇头,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我们回去再说。”
梅娘疑惑地眨了眨眼,还是听命地站了起来牵着封宴的小手往回走。
触到女人温软的手,封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凉意津津。
俩人急匆匆地回到‘静思阁’,封宴坐在榻上喝了一杯暖茶才缓过气来。
打发了人下去,梅娘心疼地为他受伤的小手上药,一边问:“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封宴小脸皱巴巴地,苦笑道:“堂舅死了,我爹下令打死的。”
梅娘惊叫了一声,停下手边的动作:“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封宴也看不明白,他愤怒地拍打了下坐垫,“他说王爷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那他又何曾将我这个儿子放在眼里?李端再不好,妄想求娶姑姑也罪不至死。他这般绝情狠辣,置安远侯府于何地,置我于何地,有没有想过我将怎么面对外祖父一家,他是不想要这门姻亲了吗?”
强势的是王府一方自然能肆意妄为,可是无端家族死了一个子弟,还是二房的嫡次子,安远侯府会作何想?他们能不恨吗?
外祖一家也许可以不在意,也不会迁怒于自己,可是二房会善罢甘休吗?
就算真的不敢找诚王府报复,自此后安远侯府和诚王府的关系将不复如初,甚至是反目成仇也说不一定。
而自己这个诚王世子的儿子,安远侯的外孙,将如何自处?简直是里外不是人,何其尴尬。
封宴喃喃:“他这根本是断我外家亲缘。”除了母族他没有其他的亲族,万一出了什么事,以后岂不是连个可靠的外援也没有。
梅娘惊呼:“少爷,不会的。”
封宴委屈:“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娘急得额头冒汗,语无伦次地道:“也许只是世子一时气极,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吧!”
封宴无语:“再气,也不能真将人打死了吧!”
梅娘只好为难地闭嘴。
封宴咬着嘴唇想了半晌,还是问道:“梅姨,我爹跟安远侯府的关系如何,可是有过什么矛盾?”
梅娘道:“老侯爷一直很欣赏世子,虽然小姐早逝,但是并没怪罪世子。世子再娶时,侯府也没有反对,只希望能妥善照顾好你。而且这几年一直节礼不断,彼此客客气气的,并无矛盾啊!”
“那就奇怪了。”封宴不解,用完好的手搔了搔下巴,听诚王世子的口气明明一副对安远侯府不屑一顾的样子。
封宴又问:“那世子跟我母亲的感情如何,他们好吗?他喜欢我母亲吗?”
但凡挂念着一丝旧情,就不能这么对待曾经的妻族吧?除非他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行事没有顾忌,冷血无情。
梅娘迟疑地道:“其实世子和小姐相处的时日并不多,那时小姐初嫁,而世子却接了差事大多出门在外,不过相敬如宾而已。不过,虽然世子和小姐虽然不是每日长相厮守,却也从来没有红过脸。所以,应该是还好吧!”
封宴皱眉:“难道真是单纯为了替小姑姑出气,所以跟王爷杠上了?”可怜的李端就这样成了父子赌气的牺牲品,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少爷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虽然堂少爷是很不幸,可是世子要做的事你又怎么拦得住。”梅娘宽慰,“老侯爷会明白的,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封宴托着下巴忧愁地道:“但愿吧。”
他不知道诚王府会怎么向安远侯府交待,是据实已告还是另编造个借口,但是和安远侯府的关系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安远侯也不会再毫无芥蒂地对待他这个外孙了吧。
如果他还能拿年纪幼小当借口,王府中的另外一个人则是毫无避免地受到这层冲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别忘了诚王妃可是出自安远侯府,是李端嫡亲的姑姑,好好的侄儿被自己的继子打杀在府里,简直是晴天霹雳。
得到消息的诚王妃当即就昏倒了,主院一阵兵荒马乱,然后就爆出了诚王妃的痛哭声。
能不哭吗?
安远侯府是封宴的外家,更是诚王妃的娘家,也是她的另一层依靠。如今好了,这哪里还是结亲,是结仇还差不多,如果不想和诚王和离,以后她哪还有娘家可回,兄长可靠。
死的只是一个李端吗?不,断送的是她的出身背景,血脉家族。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诚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死死地拉着林嬷嬷地手道,“王爷呢,王爷是干什么吃的,就眼睁睁地看着端儿被活活打死?”
林嬷嬷陪着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