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这些,此时听了唐琳的话,也反应过来了。
鸿基的资金链兜不住南湾区这个大工程了。
“所以需要秦家的投资是不是?”甘棠不敢置信,“你们这样做是为了骗大伯母?”
这简直比父亲出轨令他更不能接受。
大伯甘伯承和大伯母秦瑜结婚数十载,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未孕,却恩爱甚笃。
秦瑜更是因为没有小孩,拿甘棠、甘霖当亲生子女疼爱。
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因为鸿基资金链出问题,为了拿到秦家的投资,阖家上下竟然一起做局,将大伯出轨这事移花接木到她爸爸身上?
“你们太过分了。”甘棠愤怒指责唐琳,内心的失望,甚至比那日甘仲文被爆出轨更甚。
如果此前误解甘仲文时,是让她觉得家庭破烈,此刻得知的信息,则让她三观都颠覆了。
这样的运用到极致的算计与利用,是她最爱的至亲做出来的。
这一刻甘棠对父母、对甘家、甚至对自己,都陷入了巨大的怀疑。
随着几串铃响,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陷入阵阵喧哗,连班主任拉长的脸,也无法让满座的诸位淑女找回每日耳提面命中的优雅。
期中考成绩放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甘棠一颗心终于放回肚中。见阚梦之唉声叹气,还时不时拿指责“叛变”的眼神望向自己,立即收拢起开心的神情。
“这次我真的有认真复习,好叫我妈不丢脸。”看着挂在中游的成绩,甘棠十分满足,却因为顾忌好友,不得不做出一副深沉模样。
可眼里的亮光却实在掩饰不了——今夜回家不用面对唐琳女士的痛心疾首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
阚梦之见她这般装模作样,眼神更幽怨了:“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好姐妹的嘛,现在留我一个吊车尾,今日回家一定会被三堂会审了。”
十八位校董子女中,庄孝孝因为次次高挂榜首,已经被攀比的家长们剔除比较行列。
剩下一堆“矮子”,还要被家长们挑挑拣拣拔高个,让一众难姐难妹不得不被逼菜鸡互啄,分个高下。
往日甘棠与阚梦之常常棋逢对手,不分高低,一起游荡在末尾。
两家长辈虽面上无光,却好歹有人作陪,还能多一人分散火力,没面子归没面子,至少还有个心理安慰。
今日甘棠却偷偷独自进步,只留阚梦之一人挂在榜尾,实在“不道义”。
对方指责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甘棠告饶无用,只得借口去卫生间,才得以遁走。
甘棠坐在隔间里,用手机查了查账户余额,准备回教室安慰阚梦之,如果阚伯父这次真的气到停她零用钱,自己一定会接济她的。
正要推门出去,就听见外面“咣当”一声,发出好大声响。甘棠推门的手都被震的顿了顿。
只是这一瞬间的停顿,外面就传出了奚落的声音——
“庄女神,又考第一了?有什么用呢?还当你是庄家大小姐啊?脸皮真是有够厚的,一个假千金,还好意思继续留在庄家,留在菁仁。”
话语清晰传进甘棠耳中,她瞬间明了出现这一幕的原因为何。
比起任家的晚宴,这段时日更引人关注的当然是庄家真假千金的事。
连台风天都不能阻挡大家八卦的热情,新闻台更是日日准点放送进度,播报比台风进展还要实时。
庄家生产时出现大乌龙,抱错了女儿,最近找到亲女,已然高调发布公告,不久后还要大办认祖归宗仪式,庄孝孝这个“假千金”地位顿时尴尬起来。
外面的人又在讲话:“怎么还是这副高高在上,好像谁都瞧不起的表情?还以为你是庄家大小姐啊?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赝品,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呢?”
甘棠有一瞬间犹豫,要不要在此时出去。
甘庄两家合作密切。
甘家靠经营本埠港口码头发家,现在虽然已将重心转移至商业地产,可老本行也一直没丢,仍旧是核心业务之一。
庄家则是船王,本港作为一座孤悬的岛屿,虽然在通往陆路的铁路修建后,水运份额被瓜分些许,却依旧是最重要的货贸通道,而庄家则把持了本埠七成船只及过半航道使用权。
甘棠已经过世的奶奶便是现任庄家掌门人的姑姑,利益的捆绑,又加姻亲的连接,让两家在某种程度上,甚至称得上是同气连枝。
甘棠自幼就识得庄孝孝,可两人实在算不上熟悉。
自小一堆小孩被放在一起,庄孝孝就是游离在众人外的那个,不是一人在旁默默看书,就是躲在琴房内独自练琴,上学后更是独来独往。
两人第一次在学校走廊相遇时,甘棠露出笑脸同她点头问好,庄孝孝却目不斜视从旁走过,态度着实气人。
阚梦之常讲这人假仙,自那之后,梁子结下,双方见面,都是直直擦肩而过,只当对方是空气,连招呼都不打。
庄家的事曝出后,甘棠也曾默默感叹,庄孝孝平日里端的高傲,到头来却是个假千金,这下未来迷茫了。
之后就将对他人的感叹放到一旁,偷偷忧心起自己,连续几天,日日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