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地进入十月底,天气变幻无端。
一早还晴空万里,还不到午时,就突下暴雨,电闪雷鸣。
屋内甘棠正在诘责唐琳,在这件事里扮演了帮凶这样不光彩的角色,仿古铜制老式电话机便叮铃铃响起。
唐琳接起,一阵低眉顺眼应是。
挂断后,看向女儿:“你爸爸回来了,正在爷爷家,刚刚打电话过来,唤我们过去。”
“大伯母呢?”甘棠只关心这个问题。
之前甘仲文和甘伯承夫妇一起去A国,找秦家商讨投资南湾区一事,现下闹出这种事,不知大伯两夫妇怎么样了。
“一起回来了。”唐琳匆忙更衣,一边交代管家记得一会儿去接还在上兴趣班的甘霖,一边叫甘棠和自己一起,“你爷爷专门交代,你也要一起过去。”
甘棠没深想。
只当自己已过十八,算是一个甘家的“大人”了,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让她一起去也是应当。
因此顾不得刚刚与母亲闹完别扭,连忙一起跟去。
“大伯母现在一定很伤心。”甘棠坐于车中,还对唐琳愤愤道,“妈,你这次真的太不应该了。”
唐琳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女儿,叹息一声,不多言语。
甘棠犹自嘀嘀咕咕,却得不到唐琳任何回应。
气闷的同时,确定从她嘴中是听不到任何忏悔了,失望又难过。
心说,一会儿去了爷爷家,自己一定要坚定站在大伯母那头,才不要让她孤零零一人,被全家上下欺负。
甘老太爷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退居二线。
现在鸿基日常都交由甘仲文打理,他只在一些重要场合出现,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这件事惊动到他,可见事态已经十分严重了。
甘棠抵达爷爷位于浅水湾的住所,一进门,就感觉到屋内气氛沉重。
甘盛鸿端坐在正中央,表情凝重,见唐琳母女进来,也只是扫了她们一眼,并未言语。
甘伯承则坐在秦瑜对面,一直注视着低垂额首,静默不语的秦瑜,神色尴尬。
甘仲文见到她们过来,则立即起身,上前接过唐琳脱下的风衣,又候在甘棠身边,等着拿她的,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的作态。
甘棠则瞪了他一眼,又见爷爷坐在大厅正中央,能将一切收入眼底,才愤愤不平的将自己换下的大衣,递与他手中。
甘仲文也不嫌女儿对自己没好脸色,同她笑笑,高兴接过。
甘棠看着大厅中的几人,目不斜视的走到秦瑜身边落座,这才对甘盛鸿打招呼:“爷爷。”
甘盛鸿轻看她一眼,只不咸不淡的讲了句:“棠棠过来了。”
接着对也走了进来的唐琳道:“阿琳,你们妯娌谈谈心,你劝劝阿瑜。”
跟着拄着拐棍起身,甘伯承立即跟随,上去要搀扶。
甘盛鸿却拿拐棍狠狠抽向他伸过来的胳膊:“混账东西,给我滚过来。”
随后觑了甘仲文一眼:“你也跟我一起去书房。”
这是要给她们留足私人空间。
甘伯承被重重抽了一下,疼的“嘶”了一声,立即去看秦瑜反应。
可对方仍旧看着地面,仿佛无知无觉。
知道苦肉计大抵是没什么用,甘伯承转换策略,看向甘棠:“棠棠,你大伯母一向最疼你,麻烦你多陪陪她。”
甘棠对他的回应是重重哼了一声。
装模作样,假好心!
甘盛鸿见孙女这般不雅做派,立即呵斥:“甘棠,你这像什么样子?”
他向来思想老派,认为女孩就该有名门淑女的样子,日后才能当个好妻子好太太,不堕了甘家颜面。
“爸,棠棠小孩心性,回家后我会好好教她的,您别凶她。”甘仲文见老爹有将火撒到甘棠身上的趋势,立即出来护女儿。
甘盛鸿认为他溺爱太过,正准备连着他一起责骂。
屋子里一直不言不语的秦瑜则先开了口:“棠棠一向单纯可爱。”
随后自嘲一笑:“她大概是这个家里唯一还想着我的人了。”
甘盛鸿因为甘家的事理屈,能大声训斥儿子、孙女,对上这个大儿媳,却失了底气。
狠狠瞪了罪魁祸首甘伯承一眼:“还不快滚过来跟上。”
等到他们父子三人离去,甘棠立即像往日对秦瑜撒娇时那样,抱住她:“大伯母,你别难过,我帮你一起骂大伯。”
秦瑜勉力对她露出一个笑,揉揉她脑袋:“好,谢谢棠棠。”
唐琳见她神色好了许多,倒了杯茶递给她:“大嫂,你准备怎么办?”
秦瑜接过,敛了嘴角的笑意,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态度却十分坚定:“我要和甘伯承离婚。”
闻言,不止唐琳,连甘棠都一脸震惊。
本港豪门众多,这样的花边逸闻笔笔皆是。
更有甚者,许多人大张旗鼓养着二房三房,几房争奇斗艳,宫心争斗,时常见诸报端,为坊间津津乐道。
离婚是很少有的选项。
相较于感情这样易变的东西,各位表面光鲜亮丽的豪门夫妇背后,更多的是更加牢固的利益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