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声把陆皓明送到剧团,走了。
陆皓明去食堂吃了晚饭,郭亦春打来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陆皓明说:“好的,辛苦了。”
他不想把事态扩大了。没这么多精力。只要厅里那边不拖后腿就行。
文娟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手续全办好了。如果上来,家里没个人,总觉得不安全。
陆皓明说:“我动员一下我爹妈,看他们愿不愿意上来住。”
他打了电话给他爹,他爹说:“我不上来,家里什么都有。城里找个说话的都没有。”
他又打电话跟文娟商量,要文娟动员他爹妈上来。
过一会儿,文娟说,她爹妈同意来住个半年,但长住下来,也不愿意。
陆皓明说:“那就你迟一两天再来,叫小谷回去,把你爹妈接上来再过来。”
家中的事情总算办妥。这时,宋轲打电话来了,说他已经来上州了。今天下午才到。
陆皓明说:“好的,我过来坐坐。”
他从剧团后门出去,沿着河边散步。五分钟就走进了巷子。英桃家就在巷子深处,又走了一百多米,宋医生的牌子挂上了。
上面写着:专治结石。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大门开着,宋轲迎出门外,两人拱手,互道新年好。
两人进客厅坐下,宋轲上糖果,茶水。
陆皓明与宋轲聚谈一会儿,问道:“生意怎么样呢?”
宋轲笑笑。
不言而喻,生意差。
陆皓明说:“开始都这样,特别是他住在这种地方,别人都以为你是江湖游医,说得更寒碜一点,就是卫生间贴小广告的那类骗子医生,打一枪换个地方。
不过,我当时劝你住在这种地方,也有另外一个想法,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大隐隐于巷。
这病吧,我又不能主动问别人,你有结石吗?所以,只能慢慢来。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替你打开局面。”
“你说。”
“我叫雁南日报的唐记者来坐坐。”
宋轲笑道:“感谢厅长对我这么关心。”
陆皓明说:“反正你要有耐心,有好技术,还怕没有病人?再说,你要再写一块牌子放到外面。”
“什么牌子呢?”
“试治十人,治好了收半费。长久驻此,信誉保证。”
陆皓明想了想,说道:“过几天要小谷帮你办好。”
两人正在聚谈,谷雨打电话来了,陆皓明说:“你等十分钟,我就回来。”
回到房间,谷雨过来了,两人坐下,谷雨说:
“听陈莉说,今天党组会又吵了一架?”
陆皓明说:“我第一次遇到过这种单位,想干点事,别人就在后面盯着,孟子桂想回来上班,何乐而不为?
厅里以为是个大问题,说我不向党组汇报。我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城关镇引进外资几千万,基本谈好了才向上面汇报。
斤斤计较于汇没汇报,把这个当成回大事,开党组会专题来批判我。我真的是第一回遇到。”
谷雨端起烧沸了的茶壶,给陆皓明倒了一杯茶,说道:..
“有人说女人心眼小。那个人的心襟比女人还小。什么事都要管,哪件事没向他汇报,他就认为你不尊重他。
厅里的干部不习惯,后来被他整的整,骂的骂,挤的挤走。于是,大家就渐渐习惯了。
针尖大的事都要到他办公室汇报。你来之前,我们三个团的负责人,几乎一个星期要去厅里一两次。烦死了,你不去,他就打电话来。
所以,你要来了几百万,不仅不要他最后出面,还不告诉他,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认为你不尊重他。”
“格局太小了,这样的人当个村长都不够格,偏偏他当上了厅长。”
谷雨说:“他一年365天,就是捉摸别人的心思。他什么事都记在本子上,有时你向他汇报工作,哪个数据不对,他一听有怀疑,打开本子,说你哪月哪日说过什么话,然后把你骂一顿。
我的天,谁记得这么清楚?所以,大家进去他办公室,非常紧张。伍家声就干脆不到厅里去。”
陆皓明说:“对不起,我把我分管的单位管好了就行。今天逼得他承认了以前的错误。”
谷雨吃惊,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他。他告阴状,那是有一手。以前乔迈也不太理睬他。
他经常告乔迈的阴状。搞得乔迈想离开文化厅,结果离不开。不过现在好些了。”
“为什么?”
“就是他与过去分管文教卫的时副省长关系密切。刘副省长来了之后,他才没有那么神气了。”
陆皓明说:“越怕,就越受制于人。他那一套可以在别人面前玩得花样百出,在我面前等于零。”
谷雨吃惊地望着陆皓明。
陆皓明说:“我一不贪,二不犯作风错误。三是没想当这个官。大不了去教书。”
谷雨被陆皓明的气势吓了一跳。
陆皓明说:“乔迈厅长带队,很快就下来调查工资情况,你这里有多少人吃全额,有多少人吃半额,把这个底子给我一份。”
谷雨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