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上的是红酒,吃的都是些之县的土菜。
谭鼎铭很满意,说道:“我虽然长在新加坡,却是一只中国胃。从小就吃妈妈煮的之县菜。”
余力说:“胃的记忆力特别强,从小是什么口味,长大后就难以改变。北方人吃饺子,南方人吃汤圆,要他们换着吃就不习惯,宁可换老婆都行。”
大家哄堂大笑。
谭鼎铭象征性地笑了一下。
陆皓明知道余力后半句话讲得太粗俗了。在这种场合,人家是有身份的人,余力就出丑了。
谭鼎铭只微微笑了一下,一下就收回了笑容。
大家也意识到刚才笑得太放肆,毕竟客人是在国外生活,他的生活是怎么一种状况,大家并不了解。
陆皓明立即端起酒杯,说:“来,我们一起再来敬谭先生。”
众人站起,一齐举杯。
陆皓明故意说:“我们都是些没有见过世面的,胃是土胃,接待处也是小宾馆。如果先生喜欢吃海鲜,改日,我们就去海鲜楼。”
“没有,没有。我刚才说了,我最喜欢吃这些菜肴。”
吃过中餐就陪谭先生下乡。这回,其他领导就没去了,只有陆皓明,宁桂生、陈惠玲共一辆车,陪同谭先生回乡。
桂生很会做事,专门安排了一辆车为谭先生在回乡期间使用,特意安排何拾遗,何补缺、何明歌陪同他,好让他们在车上叙旧。
苏奕则坐乡里派来接他的小车。
三辆车离了县城。
这边车上,陈惠玲说道:“余主任随口就说,也不了解人家的喜好。谭先生是一个非常文雅,又讲礼貌的人。我们去接他,给他开个车门提个包,他都‘谢谢’不断。”
陆皓明说:“不仅余主任,本地干部都一样,以说粗话痞话为荣。认为很接地气。长期养成的,一下要改也比较困难。
但是,要做到内外有别。跟自己人说说可以,对领导,对客人就要注意说话分寸。”
“陆书记,这个你要到会上讲一讲,这种风气真不好。我才来的时候,完全接受不了。
他们当着我开特别特别粗痞的玩笑,我都吃惊,这些人是县级领导?”
“开你什么玩笑呢?”
陈惠玲脸都红了,说道:“我连复述都讲不出口。”
宁桂生说:“我听人说过。下车再说吧。”
陈惠玲坐前排,回头盯了宁桂生一眼:“别说了啊。”
……
另一辆车上,何补缺向谭鼎铭介绍了何明歌,说是他的儿子,现在给陆书记当秘书。
谭鼎铭说:“好啊,很有出息。”
何明歌说:“谭叔,这个茶叶是我们的特产,我是政协委员,提了几次提案,都无人重视。陆书记到县里来才重视这件事。”
于是,他把陆书记到他家做客,说可以做大这个产业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谭鼎铭说:“你们这个书记不错。很有文化,而且提前就做了一个短片。我看了这个短片,心里特别高兴。你要把这个短片拷贝给我。让我在国外的亲人们看一看。”
……
还有一辆车上,苏奕正按陆皓明交待他的事项,向乡里打电话一一询问。
是否组织了几百人在新的山坡上种茶树。
是否按丰盛但节约的原则准备晚餐。
谭先生今晚要住到他堂兄家,你们先去打扫干净。不能这里一团鸡粪,那里一团污渍。
……
四十分钟后,苏奕按陆皓明的要求,直接把车开到了茶山脚下。
大家下车。
几百人正在栽种茶树,漫山遍野,到处是新栽的茶苗。
大家爬上山坡,由何拾遗当讲解员,说过去是如何采茶的。
他站在高坡上说:“过去采茶有采茶调。”
谭先生说:“你唱一个。”
何拾遗说:“《之县采茶歌》分为三段,从春唱到秋。我试着唱一下。”
山坡上响起何拾遗那悠扬高亢的山歌声:
“溪水发啊——,阳雀叫,正是采茶好时光。大姑喊啊——,小姑应,前山后山采茶忙。采个铜钱压箱底,采个绸缎做衣裳。”
何拾遗停下,何补缺接上腔:
“一年只采三次茶,春茶好,雨水足。夏茶好,太阳晒。家家开门七件事,管它晒不晒,铜钱换现茶。”
何补缺停下,何明歌接着唱:
“春茶苦,夏茶涩,要好喝,秋露白。只是秋茶少又少,制成好茶难又难。坡上坡下姐妹多,粗叶中间寻细茶。”
这两代人唱罢,山上山下,鼓掌雷动。
谭先生对何拾遗说:“唱得一字不差,我妈妈小时候就是这样教我的。听到你唱,我眼前就浮现万人采茶,欢声笑语的场面。”
看罢茶山,三辆车又向谭先生的老家谭家村开去。
一到村上,乡亲们都围了上来,虽然大家与他都不认识,但那浓浓的乡情着实感人。他的一位远房兄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泪双流,半天才说:“鼎铭啊,你们一家都到了国外,谭家茶不能丢啊,不能丢。”
“不会丢,三哥。”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