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碰上个硬茬了。符良田只承认两点,一是确实召集了一部分人上访,二是确实办了个茶楼。此外再也问不出别的。
陆皓明对陈一鹏说:“换人。”
换了一个人仍然如此。
佟英到上州搬救兵,虽然没有成功,她从换下来的王超平口中得知符良田的情况,放心了。
符良田后悔的是,错就错在组织一帮人去上访,想把事情闹大,让陆皓明下不了台。
但不知道陆皓明这么厉害,反让自己陷了进来。
事已至此,他就抱定了一条决心,该承认的就承认,其他的坚决不招供。搞了这么多年政法,他深谙纪律和法规。
一、自己违规经营,最高处分是开除党籍。所以供出佟英有百害无一益。
佟英没安置一个人在茶楼,只是入了50万元股份。年底分红,也没有任何记录。
自己的表哥表嫂出面经营,他只和表哥算账。
至于赚了多少,都是自己去佟英那儿口头说一说,然后拿一笔钱给她。佟英也不问多少,分她多少就收多少。
二、组织一部分人上访,是因为自己的前妻办有一个厂子,很多人不满。自己也不满。确实想通过上访引起领导重视这件事。
至于具体事项是老九操纵的,他只是同意他们去弄这件事。
这两件事加起来,无非是开除他的工作。开除就开除,老子公开大胆开茶楼。
只要佟英不倒,我专搞你陆皓明的名堂,看你有几个脑袋。
符良田的情况由陈一鹏汇给陆皓明,没有达到陆皓明的预想目标。
要是只开除符良田,最多打个平手。打个平手的后遗症就是——佟英身边立即会聚集一班本地干部,甚至余力都会倾向佟英。
如果他们两个联手,加上乡镇和县直机关的主要负责人99%是本地人。他们共同发难,仅靠自己信任的这几个人,工作就难于推动。
搞一两年,之县没有起色,就只能打道回府。
陆皓明虽然天天下乡调研,其实心里颇不平静。
这时候,李之华出现了,他说有事要向陆皓明汇报,地点最好定到市里。
星期六,两人在南国大酒店的茶室见面。见面后,没有什么客套。李之华坐下就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一说,这是因为我的一个侄儿最近来找我,才引发想和你当面谈一谈。
我觉得你一定要查佟英。先谈第一件事,佟英绝对入了股。”
陆皓明点点头。
李之华说:“先说我的分析,有一次,我找她有事,她答应和我见面。
我定了另外一个茶馆。打电话再约她,说到某某茶馆一起喝茶。
她听完就变了卦,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我见她出入‘春来茶馆’比较多,再找她时,就说在春来茶馆等她,她基本上没有爽过约。
其他干部也是这样。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佟娘娘非常厉害,别人找不到她任何证据。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和符良田合伙,符这个人心思慎密。明明茶馆是他的,他很少出入。
他手段很毒,大家怕他,都去这茶楼,求得他的保护。”
陆皓明说:“你这个都是猜测,没有实据。”
李之华说:“对,是猜测。我装修的,店主叫关山,是符良田的表哥。
装修完毕后,关山以各种理由拖欠了我侄儿五万块钱。现在符良田倒了,他来问这五万块钱还能不能要回来。
其中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有天晚上,佟英由符良田陪着,来看过一次装修进度。
陆皓明觉得这个也不是证据,符良田表哥开店,他带佟英来看看,以求照顾点生意,也是情理中事。
不过这次陆皓明倒是没说“不是证据”这句话了,而是问道:“这店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装修的?”
李之华轮了轮手指,说道:“2003年3月开始装修,2004年元旦开张。因为是我侄儿负责装修,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你打个电话跟你侄儿再核实一下。”
李之华打了电话,对方回复道:“2003年3月18日开始装修。”
陆皓明久久没有做声。
空气有些沉闷。
半晌之后,陆皓明说:“之华,你提供的情况有价值,有一桩事要请你做一做。”
李之华忙说:“书记你说。”
陆皓明说:“动员你侄儿实名举报。因为匿名的话,纪委可查可不查,实名就必须要查。
你帮侄儿起草,以他的名义举报。标题就这样写:《政协主席佟英与公安局副局长符良田合伙办茶馆,欠承包主五万元血汗钱至今未付》。
你侄儿是个普通老百姓,他说是佟英与符良田办的,即使调查的结果不是,又不能处分他。至少符良田办茶馆属实,只要把佟英扯进来就行。
这信要向市纪委写,因为她管市管干部。我再向有关领导汇报。纪委就必然把她喊去调查。
她可以不承认,但合伙是要出股金的,查查她2003年前后的银行流水,如果有大额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