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书记到无何不久,陆皓明与他接触不多,不知他的底细。
但是借口去看高书记的老父亲,送点什么礼品,则高书记再廉洁也不会推辞。
这是联络感情的一个最好方式。
一个领导回到老家就没有官架子了,对上,他是一个晚辈。对同龄人,他只是一个发小,对于来他家里的下属,他只是一个主人。
任志远早就打听到高书记家住在乌乡市郊十里牌村。一听名字,就知道离城区不过十里。
农历二十八日早上八点,陆、任二人从无何出发。一个多小时赶到乌乡,先到道长家送了些礼品,几屉豆腐。然后说还要去上州。
离开道长家,就往十里铺村开去,入村一问,有人告诉他们,往前五里右拐有一条公路。
公路边有一条小河港,沿着小河港一直开到底,有一幢三层楼的小洋楼,就是高舜家。
在路上,陆皓明说:“等会我有点工作向书记汇报,我使眼色,你就离开。”
此时,高书记和夫人楚大姐正在家里搞卫生。
高舜的姐姐在广州定居。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亲。
他父亲犟得很,既不住儿子家,也不去女儿家。高书记就只好请了一个亲戚当保姆,照顾老爷子的起居。
亲戚也要过年,昨天回家了。加上到了农村历二十八,乌乡那些老部下来早就来拜访过了。所以堂堂的书记和夫人穿起旧衣服,抹桌椅,贴春联,打扫庭院。
忽见一辆小车朝他家开来,一看牌照还是无何的,高书记便取下套袖,站在地坪里,不知谁来了。
车上走下两人,他一看,原来是陆皓明和南国大酒店的任志远。
只听到陆、任二人一齐叫道:“书记好。”
高书记愣了一下,笑道:“这山冲冲里,你们也寻到了?”
陆皓明和任志远提着几个礼品盒往屋里走。
高书记夫人楚大姐还在乌乡工作,并不认识他们两人。高书记介绍道:
“这是我们教育局的副局长小陆,我们无何最大的酒店经理,小任。”
然后再向陆、任两位介绍:“楚老师,在乌乡一中教书。”
陆、任两个齐声叫道:“楚老师好。”
陆皓明问高书记:“老爷子在哪里,我们先去问个安。”
高书记把他们两人引到一间卧房,老爷子坐在床上。高书记大声说:“我两个朋友来看您啦。”
老爷子耳聋,看到这两人放了一些礼品在书桌上,大约懂是怎么回事。任、陆两人上前,拉着老爷子的手问寒问暖。
陆皓明大声说:“老爷子,我们是书记的部下,来看您。祝您健康长寿。”
老人点点头,笑笑,用很小的声音说:“谢谢”。
高书记说:“到外面客厅坐。”
陆皓明说:“不坐,我们两个搞卫生比书记内行。”
两人脱了衣服,直接走到地坪里,拿起工具干起活来。
楚教师说:“你们是来做客,我自己来搞,快去坐。”
陆、任两人不听,扫的扫地,抹的抹玻璃。
楚老师说:“这怎么行呢?”
高书记笑道:“让他们锻炼一下也好。”
搞了半小时卫生,楚老师说:“去休息,去休息。本来保姆走之前,也搞了一次卫生,我们老高喜欢讲究。”
两人才洗了手进客厅,楚老师进来泡茶上水果。然后忙着做饭。
高书记没一点官架子了,给他们张烟,笑道:
“你们来看老爷子呢,我倒是高兴。以前在本地工作,经常有人来看他。离开了,来的人就少了些。”
说完这话,他也觉得当着陆皓明、任志远说这句话不妥,便笑道:“我不隐瞒,这是现实。所以老爷子总担心我出了什么问题。
他听又听不见。讲不讲不清。我不得不拜托过去的老同事老部下,有空来走走。人老了啊,心理承受力很差啊。”
陆皓明说:“是啊,上了年纪就非常敏感。我爹也一样,我跟我娘说句悄悄话,他就发火。问为什么要背着他说话,有什么不能当着他说。”
任志远积极打配合:“都如此,老人们又固执又心理脆弱。每次我回去,我娘都要求我回到无何,必须第一时间打个电话报平安,有次我手机没电了,她急得哭。”
高书记笑道:“所以素质教育,老了不管用。我父亲以前素质非常好。爱干净,说话得体。”
陆皓明说:“还是管用,至少老爷子脑子没以前那么灵活了,但穿得干干净净,对我们总是微笑。”
此时,高书记很随和,和他们聊起家长里短。
一个领导愿意跟你聊家长里短了,就把你当成了自己人。
聊了一阵,陆皓明使个眼色,任志远说:“我喜欢看风景,到这前面走走,看看书记家的好风好水。”
陆皓明趁机说:“书记,您太忙,本来有个报告想找你批,但快过年了,您也忙。我把它放进抽屉里。觉得反应要来给您提前拜年的。
所以今天带来了,要请您看看。”
说罢掏出报告。
高书记接过,他毕竟多年从事党务工作